趙承宗和趙承嗣聞言,皆是眼前一亮,感激地看了陸明淵一眼。
“你聽聽!你聽聽!”
趙浩然指著陸明淵,對兩個兒子道。
“什么叫氣度?什么叫胸襟?這便是!你們要學(xué)的,不只是人家的學(xué)問,更是人家的這份心性!多跟明淵親近親近,總沒壞處!”
家宴的氣氛,就在這看似嚴(yán)厲實則融洽的氛圍中進(jìn)行著。
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,趙浩然話鋒一轉(zhuǎn),忽然關(guān)心起陸明淵的個人生活來。
“明淵啊,你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,前途無量。不知……可曾許過婚事?”
此言一出,一直安靜侍立在陸明淵身后的若雪,端著茶壺的手指幾不可查地一緊,眼簾微垂,臉色似乎白了一分。
陸明淵心中一動,面上卻依舊是那副溫和的笑容。
“回伯父,小侄年紀(jì)尚幼,如今滿心只有學(xué)問與圣人之道,尚未考慮過兒女私情?!?/p>
“哎,年紀(jì)小怕什么?”
趙浩然顯然早有準(zhǔn)備,興致勃勃地說道。
“京城之中,名門閨秀不知凡幾。吏部侍郎家的孫女,與你年歲相仿,知書達(dá)理。”
“還有那內(nèi)閣學(xué)士周大人的嫡親孫女,琴棋書畫樣樣精通……只要你點頭,伯父豁出這張老臉,也能為你做個冰人!”
這已經(jīng)不是簡單的說媒,而是赤裸裸的政治聯(lián)姻的邀約。
任何一個名字背后,都代表著一個龐大的勢力。
只要陸明淵點頭,他便能立刻與京城的核心權(quán)力圈,建立起最穩(wěn)固的姻親關(guān)系。
“伯父厚愛,小侄感激不盡?!?/p>
陸明淵緩緩放下筷子,神色鄭重了幾分。
“只是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家父家母尚在江陵,小侄不敢自專。且功名未定,實不敢分心他顧,辜負(fù)了圣上與恩師的期盼?!?/p>
他將父母、圣上、恩師一一搬了出來,話說得滴水不漏。
趙浩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見他神情堅定,不似作偽,便哈哈一笑,不再堅持。
“好!好!有志氣!是伯父心急了?!?/p>
他舉起杯,“既如此,那便等你大魁天下,再談此事不遲!來,喝酒!”
從趙府離開時,已是月上中天。
趙浩然親自將他送到府門口。
陸明淵心中感念,再次深施一禮,這才帶著若雪,消失在清冷的月色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