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府丞的瞳孔猛地一縮,臉上的囂張氣焰如同被戳破的氣球,瞬間癟了下去。
一個貢士,那就是準(zhǔn)進士,是天子門生,是未來的朝廷官員!
毆打一個貢士,與毆打一個普通士子,性質(zhì)截然不同!
尤其是在殿試之前這個敏感的時期,任何與科舉相關(guān)的事情,都會被無限放大。
陸明淵將那枚玉牌在指尖輕輕轉(zhuǎn)動,目光從劉府丞那張變幻不定的臉上,緩緩掃過他身后的每一個衙役,淡淡地說道。
“一個月后,便是殿試。我陸明淵年少,僥幸中了貢士,前程如何,尚不好說,大不了從頭再來?!?/p>
“今日之事,光天化日,人證物證俱在?!?/p>
“若有人想仗勢欺人,顛倒黑白,我不介意在金殿之上,賭上我這身功名,向當(dāng)今陛下奏上一本?!?/p>
他頓了頓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,那弧度里,滿是冰冷的嘲諷。
“劉大人,還有諸位差爺,你們不妨仔細(xì)想一想。”
“你們的官帽,夠不夠硬,經(jīng)不經(jīng)得起我陸明淵,用一身前程來碰上這么一下?”
一番話,如同一盆冰水,從劉府丞的頭頂澆到了腳底。
他怕了。
他真的怕了。
他只是京兆府一個不起眼的府丞,得罪了裴侍郎,前途堪憂。
可若是真的把這位新科貢士逼急了,讓他成了第二個“叩闕案”的主角,在殿試上鬧將起來。
皇帝為了維護科舉的顏面,為了安撫天下士子之心,第一個要殺人平息的,就是他這種小角色!
裴侍郎或許會保他,但皇帝要殺他,裴侍郎也保不住!
冷汗,順著他的額角涔涔而下。
周圍的衙役們更是面面相覷,一個個把頭埋得更低,誰也不敢再上前一步。
整個場面,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。
裴少文也懵了,他雖然紈绔,卻不是傻子。
貢士的分量,他比誰都清楚。
他沒想到,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少年,竟然是本屆的貢士!
“既然裴公子說我行刺,我說他殺人,此地并非公堂,爭辯無益?!?/p>
陸明淵見火候已到,便主動給了個臺階。
“便請劉大人將我等一并帶回京兆府,升堂審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