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個鄉(xiāng)下來的泥腿子,僥幸中了個會元,便以為能一步登天,與我裴家掰手腕?他太天真了?!?/p>
“他想害我裴家三代單傳的獨(dú)苗,斷我裴寬的香火,我便要讓他知道,什么叫做萬劫不復(fù)!”
裴寬的嘴角,勾起一抹極度不屑的冷笑。
“區(qū)區(qū)一個新科會元而已,算得了什么?”
“只要他不是狀元,只要他沒有被陛下欽點(diǎn),沒有那份天子門生的護(hù)身符?!?/p>
“我裴寬,就有一百種方法,讓他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京城里,連一朵浪花都翻不起來?!?/p>
“是嗎?爹!您說的是真的?”
裴少文激動得渾身發(fā)抖,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了陸明淵凄慘的下場。
他猛地想起了今日在公堂之上,自己跪在陸明淵面前,苦苦哀求的狼狽模樣。
那份深入骨髓的恥辱,此刻在他腦海中瘋狂滋長。
“爹!我要讓他跪在我面前!我要讓他像狗一樣,跪在我面前求我!”
“我要讓他把他今天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,千倍百倍地還回來!”他面目猙獰地叫囂著。
裴寬轉(zhuǎn)過身,看著自己兒子那張因仇恨而扭曲的臉,緩緩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他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一種金石般的承諾。
“好?!?/p>
“為父答應(yīng)你?!?/p>
“我一定,會讓那個陸明淵,跪在你的面前,向你求饒?!?/p>
裴寬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那滿臉怨毒與狂喜的兒子,眼中最后一絲溫情也悄然隱去,只剩下森然的算計(jì)。
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,轉(zhuǎn)身,官袍的下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冷硬的弧線。
鐵門在他身后重重合上,發(fā)出沉悶而絕望的巨響。
甬道里,京兆府尹王文成依然像一尊石像般躬身立在那里,只是姿勢比之前更加卑微。
他聽著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由遠(yuǎn)及近,每一聲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。
裴寬停在了他的面前。
王文成甚至能聞到從對方官袍上傳來的,混雜著牢獄霉味與高級熏香的復(fù)雜氣息。
那是一種權(quán)力的味道,令人窒息。
“王大人?!?/p>
裴寬的聲音很平淡,平淡得沒有一絲情緒,卻比之前的雷霆之怒更加讓人恐懼。
“犬子頑劣,給大人添麻煩了?!?/p>
“不敢,不敢……下官……”
王文成舌頭打了結(jié),汗水順著額角滑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