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如何使得!這如何使得!”
張掌柜連連擺手推辭,但見陸明淵態(tài)度堅決,推辭不過,最終還是半推半就地收下了。
他心里明白,這位小案首不只是才華出眾,為人處世更是滴水不漏,前途不可限量。
今日結(jié)下的這份善緣,將來必有大用。
一番寒暄之后,張掌柜告辭離去。
陸明淵握著那串沉甸甸的鑰匙,對父親說道:“爹,我們回去接娘和明澤過來。”
“好,好!回家!”
父子二人腳步輕快地趕回福來客棧。
陸明淵將地契和一串鑰匙放在母親王氏面前,她先是一愣,隨即伸出微顫的手,輕輕撫摸著那張薄薄的契紙,眼眶瞬間就紅了。
她沒有多問一句,只是看著自己的兒子,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(zhuǎn),卻始終沒有落下。
所有的辛酸、所有的期盼,在這一刻,都化作了無言的欣慰。
一家人沒有再耽擱,帶上簡單的行囊,離開了客棧。
王氏抱著小明澤,陸從文挑著擔(dān)子,陸明淵則走在最前面,手中握著鑰匙。
當(dāng)那扇朱漆木門再次被打開,王氏抱著兒子,一步一步,踏進了屬于他們自己的院子。
她看著干凈的石板路,看著生機勃勃的葡萄藤,看著寬敞明亮的屋子,眼中的淚水終于忍不住,順著臉頰滑落。
“娘,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?!?/p>
陸明淵輕聲說道。
三歲的陸明澤從母親懷里探出小腦袋,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新奇的地方,奶聲奶氣地問道。
“鍋鍋,家?我們不是有家嗎?”
陸明淵笑著摸了摸他的頭:“那是爺爺留給我們的房子,這是哥給我們買的家?!薄?/p>
“那是爺爺留給我們的房子,這是哥給我們買的家?!?/p>
王氏的身子微微一顫,那強忍著未曾落下的淚水,終是再也抑制不住,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。
她不是不信兒子,只是眼前的一切,這青石鋪地,這朱漆門窗,這滿架青翠的葡萄藤,都像是一場過于美好的夢境。
美好到讓她不敢輕易觸碰,生怕一碰就碎了。
她松開懷里的明澤,任由他邁著小短腿去追逐地上斑駁的光影。
她自己則像個初次進城的孩子,帶著幾分敬畏,幾分惶恐,伸出那雙因常年勞作而略顯粗糙的手,輕輕撫過廊下的立柱。
她又走到院中的石桌旁,指尖劃過桌面,那冰涼的石質(zhì)讓她打了個激靈。
她猛地回頭,目光穿過庭院,落在長子陸明淵身上。
他依舊那般平靜地站著,手中捏著那張薄薄的、卻重逾千斤的地契。
直到這一刻,王氏才終于敢相信,這不是夢。
所有的辛酸、委屈、多年的期盼與隱忍,在這一瞬間盡數(shù)涌上心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