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無話,晨光熹微。
法、時文的格式,這些俗務,我們會傾囊相授,為你鋪平這,前來向他請教。
“陸兄,你看我這篇破題,‘民為貴’三字,我總覺得氣勢弱了些,不知該如何改動?”
陸明淵接過文章,只掃了一眼,便溫聲道。
“‘民為貴’,其根基在‘得乎丘民者為天子’。兄臺此文,立意在君王當以民為本,固然不錯,但格局稍小?;蚩蓪⒁暯前胃?,論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理,言明‘民心’即‘天心’,則文章氣象,自當不同?!?/p>
寥寥數(shù)語,直指核心,那學子聞言如遭雷擊,呆立半晌,隨即大喜過望,對著陸明淵連連作揖。
“聽君一席話,勝讀十年書!多謝陸兄指點!”
陸明淵為人謙和,但凡有人詢問,皆是傾心解答,毫無藏私。
漸漸地,他的書案前竟圍攏了一小群人,儼然成了明德堂內(nèi)一個新的中心。
眾人與他關(guān)系漸漸親近,幾名性情豪爽的學子,已然熟絡地摟著他的肩膀,笑稱“陸兄”,高聲邀請他放學后去家中酒樓一敘。
“陸兄這般才學,待日后高中,我等也好攀個同年之誼?。 ?/p>
“改日,改日一定?!?/p>
陸明淵笑著推辭,一一應下。
一時間,教室內(nèi)氣氛和諧,其樂融融。
唯獨在教室的角落里,有一道目光,如寒冬里的冰棱,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。
那是一個身著月白長衫的少年,面容俊朗,氣質(zhì)卻頗為孤高。
他坐得筆直,身前的書案收拾得一絲不茍,與其他人的喧鬧格格不入。
他叫陳子修,是隔壁清遠縣的縣試案首。
清遠縣比江陵縣更為富庶,文風也更盛。
能在那樣的競爭中奪魁,陳子修的才學自是毋庸置疑。
他本是心高氣傲之輩,慕林家府學之名,特意跨縣前來求學,本以為自己會是這一屆學子中最耀眼的存在。
可誰曾想,半路殺出個陸明淵。
同樣是案首,眾人卻只圍著那個泥腿子出身的陸明淵轉(zhuǎn),對他這個清遠縣魁首,卻只是點頭之交,客氣而疏離。
憑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