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,這是精神力消耗過度的征兆。
他的“過目不忘”,并非沒有代價,它需要消耗海量的精神,一旦透支,便會頭痛欲裂,甚至損傷神魂。
他閉上雙眼,靜坐了片刻,待那股刺痛感稍稍緩和,才緩緩睜開。
他看了一眼窗外,日頭已經升得老高。
“看來,貪多嚼不爛?!?/p>
他心中自語,“讀書之道,亦需張弛有度?!?/p>
他將書籍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,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走出了藏書樓。
知識的盛宴固然美味,但他很清楚,自己未來的路,絕不僅僅是做一個兩腳書櫥。
君子六藝,禮、樂、射、御、書、數(shù)。
“書”與“數(shù)”,他自信不弱于人,甚至遠超同儕。
但“禮、樂、射、御”,卻是他這具身體最為薄弱的環(huán)節(jié)。
尤其是射、御二藝,對于一個志在廟堂的人來說,關鍵時刻,或許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場。
他沒有返回住處,而是徑直穿過庭院,朝著貢院后方的演武場走去。
演武場占地極廣,一側是箭靶,一側是馬場。
此刻,正有七八個學子在一名教習的指導下練習射箭。
那教習約莫四十歲年紀,身材魁梧,面容黝黑,雙目開闔間精光四射,身上帶著一股子尋常人沒有的鐵血煞氣。
陸明淵一眼便看出,此人定是行伍出身,而且是見過血的邊軍精銳。
“新來的?”
教習見陸明淵走近,沉聲問道,目光如刀子般在他瘦弱的身板上刮過,帶著幾分審視。
“學生陸明淵,見過夫子。”
陸明淵不卑不亢地行禮。
“嗯?!苯塘朁c了點頭,指著旁邊架子上的一排木弓。
“自己去挑一張,先試試拉力?!?/p>
這些弓都是練習用的軟弓,分三石、五石、七石不等。
陸明淵走到弓架前,沒有去拿最輕的三石弓,而是直接取下了中間那張標注著“五石”的角弓。
旁邊幾個正在休息的學子見了,不由得發(fā)出一陣低低的嗤笑。
“這小子,人不大,心氣倒不小,上來就敢拿五石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