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明淵的聲音很輕,卻兇狠地刺入嚴(yán)和同的耳中。
“現(xiàn)在,她自由了。這張契紙,你拿去燒了也好,留著做個念想也罷,都隨你?!?/p>
嚴(yán)和同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。
他看著腳下的那張紙,又看看陸明淵那張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臉,嘴唇哆嗦著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陸明淵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。
“從今天起,你我之間,再無瓜葛?!?/p>
他的聲音冷得像風(fēng)。
“這二十余天的情誼,便當(dāng)我陸明淵……喂了狗。”
話音落下,他再不看屋內(nèi)任何人一眼,轉(zhuǎn)身,邁步,推門而出。
整個過程行云流水,沒有絲毫的拖沓與猶豫。
嚴(yán)和同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淚水決堤而下,他伸出手,想要抓住什么,卻只抓到了一片虛無的空氣。
含香看著陸明淵離去的背影,眼中閃過一絲釋然,隨即又被更深的憂愁所籠罩。
她走到嚴(yán)和同身邊,沒有去撿那張賣身契,只是輕輕地將他扶起。
而若雪,在陸明淵轉(zhuǎn)身的那一刻,也動了。
她沒有任何言語,沒有任何表情,就像一個被設(shè)定好程序的木偶,陸明淵走,她便跟上。
那雙空洞的眸子里,自始至終,只有那一個瘦削而挺拔的少年背影。
……
江寧府的街道,繁華如織。
叫賣聲、車馬聲、行人的說笑聲,匯成了一曲熱鬧的人間煙火。
陸明淵走在前面,步履不快,卻也絕不算慢。
他沒有回頭,卻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不遠(yuǎn)不近,如影隨形的目光。
他心中有些煩躁。
林萬三這一手,玩得實在高明。
他將若雪變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,一個道德的枷鎖,就這么硬生生地塞到了自己手里。
收下?
等于默認(rèn)了這筆交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