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先生嘆了口氣,松開了扶著老太太的手,重新坐下,緩緩說道。
“也罷。念在老太太您一片愛孫之心,又在這門外苦等了半個時辰。我便應(yīng)下此事?!?/p>
老太太的眼睛瞬間亮了。
“不過,”
趙先生話鋒一轉(zhuǎn),神情變得嚴(yán)肅起來。
“我丑話說在前面。讀書是苦差事,冬練三九,夏練三伏,非有大毅力者不能成。”
“我愿意帶他幾日,看看他究竟是否吃得了這份苦。”
“若是他自己不愿學(xué),心猿意馬,那便怪不得我了?!?/p>
“我只負(fù)責(zé)教,至于能學(xué)到多少,全看他自己的造化?!?/p>
“愿意!愿意!他肯定愿意!”
老太太激動得語無倫次,連忙拉著陸明淵的胳膊,讓他跪下。
“快!明淵,快給先生磕頭!”
陸明淵沒有絲毫猶豫,對著趙先生,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。
動作干脆利落,沒有半分拖泥帶水。
趙先生看著他,眼中閃過一絲訝異。
這孩子從進(jìn)門到現(xiàn)在,一直沉默不語。
既無尋常孩童的怯懦,也無被夸贊時的驕矜,沉穩(wěn)得不像個十歲的少年。
“多謝先生!多謝先生!”
老太太連連彎腰感謝,眼眶已然濕潤。她將那只老母雞和裝著五百文錢的布包鄭重地放在桌上。
“這是束脩,不成敬意,還望先生不要嫌棄?!?/p>
她又轉(zhuǎn)過頭,拉著陸明淵的手,千叮嚀萬囑咐。
“明淵,你就在這兒好好跟著先生讀書,家里什么都不用你操心,你只管讀,讀出個名堂來,給咱們陸家爭口氣!”
說完,她再不遲疑,轉(zhuǎn)身便走。
客廳里,只剩下趙先生和陸明淵兩人。
趙先生看著這個新收的學(xué)生,指了指旁邊的一張小幾和蒲團(tuán),淡淡道。
“坐吧。把你識得的字,會背的書,都與我說說?!?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