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語里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,而是理所當(dāng)然的索取。
仿佛那箱子里的東西,本就該是陸家的公產(chǎn)。
王氏的臉“唰”地一下白了。
她下意識地護住身旁的陸明淵。
箱子里的銀錢和首飾,是她最后的底氣,是她為自己兒子鋪就的唯一退路。
是明淵將來讀書、應(yīng)考、乃至安身立命的根本。
那是她的命,也是她兒子的命。
“不行!”
她脫口而出,聲音帶著一絲決絕!
“那是……那是給我家明淵留的。”
“大嫂這話說的,明淵才多大?還早著呢。可咱們明文,眼看就要一飛沖天了!”
“這節(jié)骨眼上,難道要因為區(qū)區(qū)十幾兩銀子,斷送了我陸家的麒麟兒?”
“什么叫區(qū)區(qū)十幾兩?”
王氏氣得渾身發(fā)抖,“那是我爹娘……”
“夠了!”
一聲沉悶的低喝打斷了她的話。
不是老太太,而是始終沉默如石的陸從文。
他看著自己的妻子,又看看跪在地上“情真意切”的弟弟。
嘴唇囁嚅了半天,卻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喉嚨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陸從智看準(zhǔn)了大哥的軟肋,他重重地對著陸從文磕了一個頭,額頭撞在青石板上,發(fā)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。
“大哥!你難道忘了爹臨終前的囑托了嗎?”
這一句話,仿佛一道無形的枷鎖,瞬間銬住了陸從文所有的反抗。
陸從文的身子猛地一顫,眼神黯淡了下去。
父親的遺言,是孝道的天塹,他邁不過去。
“大哥,我知道你疼明淵,可明文也是你的親侄兒?。 ?/p>
陸從智趁熱打鐵:“這些年,為了供他讀書,我砸鍋賣鐵,臉都不要了,四處求人?!?/p>
“如今,登天的梯子就在眼前,一步,就差這一步了!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他摔下來嗎?看著我們陸家,再沉淪幾十年?”
他轉(zhuǎn)過頭,望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陸明文,厲聲道:“明文,給你大伯、大娘跪下!告訴他們,你將來若是有出息,要怎么報答他們!”
陸明文早已得了父親的眼色,聞言沒有絲毫猶豫,“噗通”一聲跪在了陸從文和王氏面前。
“大伯,大娘!侄兒在此立誓!今日若能得大伯大娘相助,入高家府學(xué),他日若能金榜題名,定不忘大伯一家恩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