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衣衫不過蔽體之物,學問方是立身之本。若心思皆在綾羅綢緞之上,又何談‘為天地立心,為生民立命’?”
一番話,引經據(jù)典,不卑不亢,擲地有聲。
趙文博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他本想用圣人言來羞辱對方,卻不料反被對方用更根本的圣人大道給堵了回來。
他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不僅沒傷到人,反而顯得自己格局狹小,斤斤計較。
周圍的竊笑聲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驚異的寂靜。
那些原本等著看好戲的學子,看向陸明淵的眼神也變了。
他們本以為這只是個運氣好的農家小子,卻沒想到竟有如此氣度與口才。
陸明淵不再看他們,徑直從他們身側走過,踏上了府學的臺階,身影消失在朱紅大門之后。
趙文博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握著折扇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(fā)白。
他身旁一人低聲道:“趙兄,這小子……有點門道。”
“哼,不過是牙尖嘴利罷了!”
趙文博冷哼一聲,“進了這府學,是騾子是馬,很快便見分曉!”
……
府學的教室名為“明德堂”,堂內寬敞明亮,數(shù)十張黑漆書案整齊排列。
陸明淵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,靜靜地從書袋中取出筆墨紙硯,從容布置。
不多時,一位山羊須、面容清瘦的教習先生走了進來。
他姓周,是府學的老教習,負責啟蒙教導新入學的童生。
周教習的目光在堂內掃了一圈,最后落在了陸明淵身上。
縣試案首的名頭,他自然是聽過的。
只是在他看來,十歲案首,多半是有些小聰明,或是記性好些罷了,當不得真。
“你便是陸明淵?”
周教習開口,聲音平淡。
“學生正是?!?/p>
陸明淵起身,恭敬行禮。
“嗯?!敝芙塘朁c了點頭,隨口問道。
“《大學》首句,為何?”
“大學之道,在明明德,在親民,在止于至善。”
陸明淵對答如流。
“何為‘明明德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