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頓夜宵,直吃到月上中天,酒樓的客人都已散得七七八八。
林博文在小廝的攙扶下,一步三晃地告辭離去。
他明日要去府衙拜見老師周泰,便不與陸明淵同行了。
酒樓外,夜風(fēng)更涼,吹在臉上,帶著一絲水汽的濕潤(rùn)。
陸明淵與若雪并肩走在返回客棧的石板路上,一路無話。
回到客棧房間,若雪先是為陸明淵點(diǎn)亮了燭火,然后熟練地端來熱水,擰了熱帕子遞給他。
陸明淵擦了擦臉,酒意褪去了幾分,整個(gè)人也清醒了不少。
他看著眼前少女忙碌的身影,她為他鋪床,整理被褥。
做完這一切,若雪轉(zhuǎn)身,似乎是想去角落的柜子里抱出那床屬于她自己的薄被。
“不用拿了?!?/p>
陸明淵的聲音忽然響起。
若雪的動(dòng)作一頓,回過頭,清澈的眸子里帶著一絲疑惑。
陸明淵看著她,燭光在他的眼眸深處跳躍,聲音平靜地重復(fù)了一遍。
“今晚就這么休息?!?/p>
就這么……休息?
若雪怔住了,她看著床榻上那唯一的一床錦被,腦子里“嗡”的一聲。
她白皙的脖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迅速染上了一層動(dòng)人的緋紅。
她……她當(dāng)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。
這些日子以來,公子待她極好,從未有過半分輕薄之舉,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未曾說過。
她早已將自己的身與心,都當(dāng)成了是公子的人。
只是,她從未想過,這一天會(huì)來得如此之快,如此……突然。
她的心跳得如同擂鼓,雙手緊張地攥著衣角,指節(jié)都有些發(fā)白。
腦海中一片空白,既有少女的羞怯與惶恐,又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……隱秘的期待與歡喜。
她就那么站著,低著頭,不敢去看陸明淵的眼睛。
許久,她才聽到自己用細(xì)若蚊蚋的聲音,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這一聲“嗯”,仿佛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