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他們便會天各一方,相見無期。
他看著晚余被兩個丫頭攙扶著追上來,真想一沖動揭了面具,對她說一聲“咱們回家吧!”
可他不能。
圣旨是他親手寫的,喪鐘也是他讓人敲響的。
他已經(jīng)向世人宣告了她的死亡,就連手里這個蹣跚學(xué)步的女兒,在世人眼里也是早已葬入皇陵的。
他親手切斷了自己的退路,拿什么帶她們母女回去呢?
這些天的相處,他發(fā)現(xiàn)梨月骨子里也是向往自由的,他想,或許外面的廣闊天地確實更適合她們母女生活吧,如果強行把她們帶回去,就像把鳥兒裝進籠子里一樣。
不能自由飛翔的鳥,是不會快樂的。
而他能做的,就是為她們提供一個能夠自由飛翔但又絕對安全的環(huán)境。
因此,把她們托付給沈長安,便是他的不二之選。
盡管是情敵的關(guān)系,但也只有沈長安能讓他真正放心。
一路行來,他其實也是在多方觀察沈長安,他相信,照顧她們母女二人,沈長安會比他做得更好。
晚余還沒有完全放下過往,沒有對沈長安敞開心扉,沈長安也不會逼迫她,愿意給她時間,愿意在背后默默陪伴她。
這樣挺好的。
他想,這真的已經(jīng)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。
所以,他也該放手了。
能陪她們母女走過這一程山水,他也該知足了。
他想得出神,被梨月拉扯著前進,突然腳下一滑,父女二人齊齊摔倒在冰面上。
晚余哎呀一聲,下意識松開梅霜和紫蘇,想要跑過去攙扶他們,自己卻也失去平衡滑倒在地。
梅霜和紫蘇急著去扶她,結(jié)果也雙雙滑倒。
梨月本來已經(jīng)咧開嘴要哭,見此情形,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。
晚余爬坐起來,看她笑得開心,也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正午的陽光照射下來,照著她迎風(fēng)綻放的燦爛笑容,給她的臉籠上一層柔和的金光,祁讓怔怔一刻,突然在這一瞬間領(lǐng)悟到了什么叫“笑靨如花”。
原來當(dāng)一個人徹底卸下防備的時候,真的可以笑成一朵花。
他的心又酸又軟,在面具的遮擋下,肆無忌憚地看著眼前恣意歡笑的女子,臉上的笑容也隨之綻放。
來之前,他和徐清盞說,他想看晚余真正開懷地笑一回。
現(xiàn)在,他終于看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