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穿著明黃的寢衣,面朝里側(cè)躺著,晚余不確定他是不是祁讓。
可是除了祁讓,還有誰敢穿明黃,還有誰敢睡龍床?
晚余一時恍惚起來,提著一口氣,壯著膽子走到床前,伸手去撩紗帳。
剛一撩開,床上原本朝里側(cè)躺著的人就猛地翻了個身,把正臉對向了她。
晚余嚇了一跳,卻也真真切切地看清了那人的臉。
是祁讓。
真的是祁讓!
這怎么可能?
她一刻都沒有耽擱,祁讓怎么可能趕在她前面回來?
難道她猜錯了,擷芳殿里的祁望不是祁讓假扮的?
可是……
可是他明明露出了那么多馬腳,所有的漏洞,所有的疑點,都只能用他是祁讓來解釋。
晚余保持著撩帳子的姿勢,怔怔地盯著那張沉睡的臉,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產(chǎn)生了幻覺。
她甚至懷疑,這個人是不是祁讓的替身,臉上是不是戴了傳說中的人皮面具。
她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摸他的臉,想看看是不是真能揭下一張皮。
祁讓突然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。
晚余猛地收回手,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驚呼,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。
祁讓對上她驚恐的目光,神情極為不悅:“你在做什么,你怎么進來的?”
他聲音有些沙啞,鼻音很重,簡直和祁望的聲音一模一樣。
晚余吞了下口水,顫聲道:“嬪妾剛從擷芳殿回來,想和皇上說一說晉王的情況,小福子說皇上病了,嬪妾就,就想摸一摸看皇上發(fā)不發(fā)燒?!?/p>
“呵!”祁讓冷嗤一聲,“你會怕朕發(fā)燒?你是怕朕燒不死吧?”
這陰陽怪氣的腔調(diào)一出來,晚余就確信他是祁讓無疑。
可是,他是祁讓,擷芳殿那個又是誰呢?
就算祁讓能趕在她前面回來,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又換了一身衣裳,還臉不紅氣不喘睡得這樣安靜吧?
“看夠了沒有?”祁讓冷冷道,“你先回去吧,朕精神不濟,有什么事明天再說?!?/p>
都到了這個份上,晚余哪里肯輕易離開,想了想,硬著頭皮道:“皇上圣躬違和,就讓嬪妾留下來照顧您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