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聲“嘖”帶來的混沌掌印,與沙灘褲主席那代表絕對貨幣權(quán)威的金色巨掌轟然對撞!
沒有想象中的天崩地裂,反而是一種更加詭異、更加本質(zhì)的規(guī)則湮滅!
金色手掌上流淌的國債收益率曲線如同被潑了硫酸的財務(wù)報表,瞬間扭曲、斷裂、失去所有信用錨點!而那道混沌掌印中蘊含的垃圾債券、衍生合約風險則如同找到了宣泄口,瘋狂地污染、侵蝕著金色的權(quán)威!
兩種截然相反的規(guī)則力量在海天之間瘋狂對沖、抵消、互相把對方拉入自己所在的估值地獄!
最終,在一陣令人牙酸的、仿佛無數(shù)個交易所同時熔斷又重啟的刺耳噪音中,兩只巨掌同時消散,化作漫天飄落的、閃爍著殘存代碼灰燼的…金融塵埃?
整個港口死寂一片。
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、勢均力敵的干預(yù)驚呆了。
沙灘褲主席臉上的懶散和戲謔徹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凝重和…一絲見了鬼般的難以置信。他死死盯著混沌掌印襲來的方向,甚至暫時忘了手里杯子里還有只雞在嘬他的珍藏版椰子汁。
“是…是你?!”他的聲音帶著壓不住的驚愕,“你這坨該死的、早就該被核銷的‘壞賬’!你不是應(yīng)該被永久鎮(zhèn)壓在‘資產(chǎn)負債表最深處’,享受著永恒的‘計提減值’嗎?!你怎么可能…怎么可能跑出來?!還擁有了這種…力量?!”
他的語氣,不像是在面對一個敵人,更像是在面對一個本該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、卻突然詐尸還買了你公司債的老賴!
陸川也循著目光望去。
只見那片原本被“量化緊縮”染紅的海域邊緣,空間如同劣質(zhì)的財務(wù)報表般被強行撕開了一道口子??谧雍竺?,并非正常的海水,而是翻滾著、粘稠的、由無數(shù)無法兌現(xiàn)的承諾、腐爛的資產(chǎn)證券化產(chǎn)品、和絕望的債務(wù)構(gòu)成的…壞賬濁流!
一個身影,正從那片代表著金融世界最深層噩夢的濁流中,緩緩升起。
他的形象,與沙灘褲主席的違和度假風形成了另一個極端。
他穿著一身看起來昂貴但早已被歲月和債務(wù)折磨得破舊不堪、甚至有些地方還在微微蠕動的…高級定制西裝?西裝上沾滿了可疑的污漬,有些像干涸的血跡(可能是股東的血淚),有些像潑灑的咖啡(可能是審計通宵的殘留),還有些地方直接破洞,露出下面不斷翻滾的、黑色的、散發(fā)著違約氣息的壞賬本質(zhì)。
他的頭發(fā)凌亂,臉色蒼白,眼神卻異常明亮,帶著一種經(jīng)歷過無數(shù)次暴雷、崩盤、清算后錘煉出的詭異的平靜和嘲弄。他手里沒有椰子汁,而是拎著一個不斷滴落黑色粘稠液體的…老式公文包?
他踏著壞賬濁流,如同行走在自家后花園,慢悠悠地“走”到了與沙灘褲主席平齊的高度。
“喲,鮑爾森(Paulson),幾百年不見,怎么退休再就業(yè)干起城管了?”破西裝男人開口了,聲音帶著一種奇怪的磁性,仿佛能勾起人心底最深層的債務(wù)焦慮和…莫名其妙的親切感?“還在喝那過期椰子汁呢?味兒都快餿了,也就你這老古董當寶。”
他居然直接叫出了沙灘褲主席似乎很在意的名字(或許是前任主席之一?),還調(diào)侃他的飲品!
沙灘褲主席——鮑爾森,臉色鐵青:“伯納德(Bernard)!閉上你的臭嘴!你這種系統(tǒng)性風險源,沒資格評論我的品味!立刻滾回你的壞賬地獄去!否則我不介意動用‘最終貸款人’權(quán)限,再把你打回原形!”
被稱為伯納德的破西裝男人嗤笑一聲,拍了拍自己那不斷蠕動的公文包:“最終貸款人?呵,你這權(quán)限現(xiàn)在還有多少額度?經(jīng)過次貸、歐債、疫情這么幾次‘無限QE’大放水,你那邊儲備金還夠看嗎?別到時候沒把我打回形,自己先‘技術(shù)性違約’了,那樂子可就大了?!?/p>
兩人一見面就針鋒相對,言語間透露的信息量巨大,仿佛是兩個認識了幾百年、互相知根知底的老冤家。
陸川瞬間明白了。
這個突然出現(xiàn)的、被稱為“壞賬”的男人,恐怕就是…壞賬群島本身意識的人形化身?!或者至少是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!
老寬之前提過,群島意識是無數(shù)壞賬沉淀形成的集體怨念聚合體,維持“永恒停滯”。但看眼前這位的畫風,似乎…沒那么死板?反而有種詭異的…活力?
伯納德不再理會氣得冒煙的鮑爾森,轉(zhuǎn)而將目光投向陸川,尤其是他懷里那個鑲嵌著碎片的鳥巢。他的眼神變得極其復(fù)雜,有好奇,有審視,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,甚至還有點兒…羨慕?
“所以,就是你這個小家伙,帶著這窩…嗯…‘希望’,把我家門口搞得這么熱鬧?”伯納德摸了摸下巴,語氣聽起來不像興師問罪,反倒像是個鄰居來看熱鬧,“可以啊,不僅扛住了金橡樹的鬣狗,還把鮑爾森這老小子的椰子汁都快嘬沒了,有我當年…呃…百分之一的風范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