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章 賬戶三塊五，煎餅刻傳奇（第1頁）

＞證券公司經(jīng)理憋著笑說：“先生，您賬戶只剩3美元，建議銷戶?！?/p>

＞陸川淡定掏出手機：“王姨，加十個蛋，用這錢給我刻個‘金融巨鱷’的餅?！?/p>

＞剛咬下第一口，他腦子里炸開冰冷的機械音：

＞【反向投資之神系統(tǒng)激活！】

＞【新手任務(wù)：24小時內(nèi)虧光100萬！】

＞【失敗懲罰：當街高唱《韭菜之歌》！】

陸川盯著眼前那臺磨得發(fā)亮的電腦屏幕，上面屬于他的賬戶余額欄里，猩紅的數(shù)字像是對他整個投資生涯最刻薄的嘲諷：**$3。00**。

空氣里彌漫著高檔咖啡豆的焦香、昂貴古龍水的后調(diào)，以及一種無聲的、屬于勝利者的優(yōu)越感。這味道屬于華爾街，但顯然不屬于此刻的他。隔著一塵不染的玻璃幕墻，曼哈頓的鋼筋森林在午后的陽光下閃閃發(fā)光，像一座巨大的、冰冷的金庫，而他，連門口的保安都算不上。

“咳。”坐在對面寬大真皮座椅里的年輕經(jīng)理，馬克·哈里森，輕輕咳嗽了一聲，試圖壓下嘴角那點控制不住的上翹弧度。他調(diào)整了一下愛馬仕的領(lǐng)帶結(jié)，用一種混合了同情、公式化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優(yōu)越感的聲音開口：“陸先生，非常遺憾看到這個結(jié)果?；谀~戶目前的…呃…狀況，我們不得不建議您考慮銷戶處理。這可以為您省去一些微不足道的賬戶維護費。”他特意在“微不足道”上加重了語氣，眼神瞟過陸川身上那件洗得有點發(fā)白的棉質(zhì)T恤，又迅速移開，仿佛怕沾上什么窮酸氣。

陸川抬起頭。那張屬于東方人的面孔年輕、干凈，甚至可以說得上俊朗，此刻卻沒什么表情，眼神平靜得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湖面。沒有馬克預(yù)想中的窘迫、憤怒或者哀求。這平靜讓馬克心里那點微妙的優(yōu)越感打了個趔趄，有點不自在起來。

“銷戶？”陸川重復(fù)了一遍，聲音不高不低，聽不出情緒。他慢條斯理地從同樣洗得發(fā)白的牛仔褲口袋里掏出一只屏幕邊緣有些裂痕的舊手機。動作從容，沒有絲毫的慌張，仿佛要處理的不是他金融生涯的終結(jié)，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馬克看著他點開手機屏幕，手指劃拉了幾下，似乎是在轉(zhuǎn)賬？馬克心里嗤笑一聲，三美元，轉(zhuǎn)給誰？乞丐都嫌少吧？他端起手邊的星巴克限量馬克杯，掩飾性地喝了一口，等著看這位落魄客戶最后的掙扎。

陸川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最后一下，然后抬起頭，目光越過馬克锃亮的腦門，望向窗外樓下那個熟悉的小角落。他對著手機，用一種仿佛在討論幾個億大生意的平淡口吻說道：“喂，王姨？是我，小陸。對，就現(xiàn)在。老樣子，煎餅果子……嗯，加十個蛋?！?/p>

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一個洪亮的大嗓門，帶著點市井的煙火氣和疑惑。

陸川頓了頓，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，補充道：“哦對了王姨，我剛給您轉(zhuǎn)了兩塊五。剩下那五毛，麻煩您…用糖漿或者醬汁，給我在煎餅上刻四個字——‘金融巨鱷’。對，就刻在餅皮上，字兒大點，醒目點。謝謝啊王姨?！?/p>

馬克端著杯子的手僵在了半空，嘴巴微張著，咖啡差點從嘴角溢出來。他以為自己幻聽了。加十個蛋？刻字？“金融巨鱷”？用賬戶里最后的三美元？刻在樓下那個油膩膩的煎餅攤的煎餅上？他臉上的職業(yè)假笑徹底碎裂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、看瘋子似的愕然。他從業(yè)五年，見過破產(chǎn)跳樓的，見過痛哭流涕的，也見過死皮賴臉求貸款的，但真沒見過用最后三塊錢訂制“破產(chǎn)紀念煎餅”的！這已經(jīng)不是行為藝術(shù)了，這他媽是行為核爆！

陸川完全無視了經(jīng)理石化的表情，平靜地掛了電話，站起身?！颁N戶的事，等我吃完煎餅再說?！彼麃G下這么一句，在馬克看外星人一樣的目光洗禮下，步履平穩(wěn)地走出了這間充斥著金錢冰冷氣息的辦公室。身后，隱約傳來馬克再也憋不住的、壓抑的“噗嗤”聲。

***

曼哈頓下城某個不起眼的街角，油煙與面糊的焦香霸道地驅(qū)散了金融區(qū)的銅臭味。一輛紅色的、飽經(jīng)風霜的餐車支棱在那里，車身上用中英文歪歪扭扭地寫著“王姐煎餅王”。身材敦實、嗓門洪亮的王姨，正揮舞著竹蜻蜓一樣的小木推子，在滾燙的鏊子上麻利地攤開一層面糊，動作行云流水，帶著一種街頭匠人的精準韻律。

陸川熟門熟路地走到餐車前。王姨抬頭看見他，那張被油煙熏得紅撲撲的臉上立刻綻開一個爽朗的笑容，中氣十足地招呼：“喲！小陸來啦！等著，你的‘巨鱷餅’馬上就好！十個蛋！嘿，你這孩子，盡整幺蛾子！”她嘴上嫌棄著，手上的動作卻更快了幾分，雞蛋敲開，蛋液在滾燙的鏊子上“滋啦”一聲，迅速凝固成金黃蓬松的一層。一個、兩個、三個……十個金燦燦的煎蛋像疊羅漢一樣摞了起來，視覺沖擊力十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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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邊的幾個西裝革履、剛下班的金融民工看得目瞪口呆，手里剛買的普通煎餅瞬間不香了。有人小聲嘀咕：“WTF…十個蛋？膽固醇炸彈？他確定不會當場心梗？”另一個看著那逐漸成型的、厚得離譜的煎餅山，咽了口唾沫：“重點是…‘金融巨鱷’？這哥們兒是受啥刺激了？剛被高盛開了？”

陸川對他們的議論充耳不聞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鏊子。只見王姨拿起一個小巧的、像是裱花嘴的工具，蘸了蘸旁邊一碗深褐色的甜面醬，屏氣凝神，手腕懸空，在剛剛攤平、尚未卷起的金黃餅皮上，如同書法大師般揮毫潑墨！動作快、準、穩(wěn)，帶著一種奇異的專注。甜面醬的線條流暢地鋪開，四個方方正正、力道遒勁的中文大字赫然顯現(xiàn)——“金融巨鱷”！

“嚯！”旁邊看熱鬧的白領(lǐng)們集體倒吸一口涼氣。這操作，太硬核了！刻字煎餅？還是用醬料？這絕對是行為藝術(shù)界冉冉升起的新星！

“成了！”王姨豪氣地一拍手，用兩張厚厚的防油紙包住那厚得嚇人、散發(fā)著濃郁蛋香和醬香、還頂著四個墨寶大字的“巨鱷餅”，塞到陸川手里，順便把找他的五毛硬幣拍在他掌心，還不忘瞪他一眼：“拿著！下次再整這沒用的，王姨收你刻字費！”

煎餅入手沉甸甸的，溫熱透過紙袋傳來。陸川深吸一口氣，那混合著谷物焦香、雞蛋醇厚和醬料咸甜的獨特氣味，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、真實的煙火氣。他無視周圍那些探究、驚奇、甚至帶著點憐憫的目光，低頭，張開嘴，對著“巨鱷”的“巨”字，狠狠地咬了下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