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29章 深海絕境（第1頁）

?；逝f殿的困斗

上回說到，皮特嘗試鏈接多個契約生物皆無回應(yīng)，耐心被一點點磨成粉末，絕望正要將他徹底吞噬的剎那，一縷若有若無的精神感應(yīng)，突然從黑暗深處悄然浮起。那感應(yīng)輕得像深海飄萍，卻又真實得如同胸腔里跳動的心臟，瞬間點亮了皮特眼底即將熄滅的希望。

“是鋼彈！”皮特在心底低呼，緊繃了許久的嘴角終于微微上揚，露出一抹久違的欣慰。這只神秘的金屬元素生物，平日里總愛慵懶地蜷在他的儲物戒里，以吞噬各類鐵器為樂，悄無聲息地壯大自身。它是皮特最省心也最忠誠的伙伴，更有著能在儲物戒與外界自由穿梭的特殊能力——想必是戒指被海族搜走后，這機(jī)靈的小家伙察覺到主人遇險，竟獨自偷偷鉆了出來，在黑暗里找了他三天。

皮特立刻屏氣斂息，將所有精神力凝成一束，全力與那縷感應(yīng)對接，建立起精準(zhǔn)的聯(lián)絡(luò)。很快，一陣細(xì)微到幾乎要被海水掩蓋的“簌簌”聲，順著冰冷的洋流傳入耳中，于他而言，卻比任何天籟都動聽。眼角余光悄悄一掃，只見一條銀亮如碎月的“水蛇”，正從水底沉積的黑淤泥里蜿蜒游來，正是化形藏蹤后的鋼彈。

就在皮特要以意念示意鋼彈先探查四周、避開可能的監(jiān)視時，一陣截然不同的水聲，突然從遠(yuǎn)處的黑暗里隱隱傳來——沉緩、帶著刻意放輕的節(jié)奏，顯然是有人靠近。皮特瞬間垂下頭顱，全身肌肉驟然松弛，故意擺出萎靡不振的模樣，眼皮像墜了鉛塊，連抬一下都顯得費力，仿佛仍在劇毒與疲憊的雙重折磨下苦苦掙扎，隨時都會徹底暈過去。

一個白色身影，如深海幽靈般緩緩從水中浮現(xiàn)，悄無聲息地停在囚禁皮特與伊莉玬的黑曜石十字架之間。她先是靜靜在水下凝視著伊莉玬，眼神里翻涌著復(fù)雜難辨的情緒，纖細(xì)的指尖在水面輕輕點動，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沉在海底的月光，連一絲多余的漣漪都不敢激起。隨后，她才緩緩游向皮特，那道目光如同實質(zhì)的觸手，輕輕掃過他滿是傷痕的身軀，最終定格在他胸口那道從鎖骨延伸到小腹、猙獰刺眼的舊疤上。

突然，那白色身影猛地破水而出，濺起的水花落在水晶壁上，碎成一片晶瑩的光點。皮特這才看清，眼前是位容貌與陸地精靈極為相似的女子，卻又帶著鮮明的深海印記：她的頭頂沒有半根發(fā)絲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滑如鏡的肌膚，在幽藍(lán)光線下泛著細(xì)膩的光澤；耳尖是半透明的魚鰭形狀，隨水流輕輕搖曳；脖頸下方，三排細(xì)密的鰓片隨著呼吸有節(jié)奏地張合，泛著珍珠般溫潤的光，美得如夢如幻，卻又透著幾分疏離的異域神秘感。

她緊緊盯著皮特，眼神里滿是好奇與探究，半晌后，突然壓低聲音，哼唱起一段古怪拗口的調(diào)子——尾音悠長，裹著海水的潮濕與咸澀，在寂靜的海底宮殿里輕輕回蕩：“陸地上來個小伙，名兒叫皮特，風(fēng)姿俏、性子剛，烈性滿胸膛……為救那親友，遭了難呀，孤身闖深海，尋路忙…咦咦咦…嗨呀，呀嗨嗨！”

皮特猛地抬眼，眸中寒光一閃而過，像寒夜驟現(xiàn)的利刃，瞬間刺破了偽裝的萎靡。這調(diào)子生澀難懂，每個音符都像從深海沉積的泥沙里撈出來的，帶著歲月的滄桑，可詞意卻再明白不過，如一道閃電劈過腦?！@是專門找他的！女子見他有了反應(yīng)，頓時慌了神，連忙擺手，指尖在水中慌亂劃出細(xì)碎的漣漪，聲音輕得像氣泡破裂，生怕被旁人聽見：“別出聲！我是海精靈，跟那些作惡的海族雜碎不是一伙的！世界樹傳來消息，說陸地上的朋友遭了大難，特地讓我們來相助。你的同胞還特意叮囑，說你打架勇猛得很，嘴巴卻毒得能熏死魚，胸口還有道醒目的疤——肯定是你沒錯了！”

皮特挑了挑眉，喉間發(fā)出一聲帶著不屑的嗤笑，心里卻把那幫形容他的娘子軍罵了個狗血淋頭：“這群女人，就不能夸我兩句爺們兒豪爽、夠義氣？偏要提我嘴巴毒！”他微微轉(zhuǎn)頭，目光落在女子光潔的額頭上——那枚月牙形的標(biāo)記，在幽藍(lán)的水光中泛著柔和的銀輝，像揉碎了的月光，透著圣潔寧靜的氣息，讓人心生信賴。

“世界樹怎…咳——咳…？”皮特試著開口詢問，聲音卻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木頭，剛吐出幾個字，就被咸澀的海水嗆得劇烈咳嗽，喉嚨里火燒火燎的，像有千萬根細(xì)針扎著，疼得他眉頭緊蹙。

“先別說話！”女子見狀，立刻抬起纖細(xì)的手，輕輕覆在他的喉嚨上，藍(lán)綠相間的法術(shù)光環(huán)順著指尖緩緩漫開，像順滑的絲綢薄紗，溫柔地裹住他的脖頸，“你這嗓子都快成破鑼了，再動只會更疼，我?guī)湍阒沃?。?/p>

幽暗的海水中，幾縷帶著咸澀的海藻腥氣，順著冰冷的暗流飄來，與水晶宮殿特有的冷冽氣息交織在一起，在鼻尖縈繞不散，更添了幾分深海的神秘。海精靈女子指尖凝著藍(lán)綠微光，法術(shù)光環(huán)在皮特脖頸間緩緩流轉(zhuǎn)，暖意在喉間慢慢散開。她一邊全神貫注地穩(wěn)住法術(shù)韻律，一邊垂著眼簾，低聲說起海精靈的由來，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深海最深處沉睡的古老神靈：

“我們原本是陸地上的白精靈，幾萬年前，一場震撼天地的巨人戰(zhàn)爭，把陸地上所有位面攪得支離破碎，像被無形的大手隨意擺弄。我們白精靈里的一支緝拿戰(zhàn)隊，為了追殺逃進(jìn)海里的巨人，整支隊伍沒半分猶豫，毅然扎進(jìn)了這深不見底的海洋?？恐献孀趥飨碌撵`魂魔法，我們硬生生把雙腿化作靈活的尾鰭，皮膚也漸漸變得能抵御深海的壓強(qiáng)。那時候，我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：斬了那些巨人，為陸地永除后患?！?/p>

她微微頓了頓，指尖的光芒也跟著顫了顫，像是被痛苦的回憶狠狠揪了一下，語氣里染上幾分苦澀與無奈：“戰(zhàn)爭結(jié)束后，我們望著眼前如夢如幻的海底，反正已經(jīng)回不去陸地了，便決定在這里安營扎寨，重新開始。那時候的海族，還只是群只會生吞魚蝦、靠弱肉強(qiáng)食活命的野蠻生物。是我們，教會他們用貝殼生火取暖，用鯨魚骨打造鋒利的長矛，甚至教他們怎么和海龜交流、怎么收編大型鯨魚，一點點幫他們走向文明?！?/p>

說到這兒，她突然咬緊下唇，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，周圍的海水仿佛也感受到她的憤怒，溫度驟然降了幾分，寒意順著皮膚往骨頭里鉆：“可沒想到，這幫忘恩負(fù)義的白眼狼！等他們學(xué)了本事、翅膀硬了，就立刻露出了猙獰的獠牙。他們怕我們繁衍壯大，威脅到他們的地位，竟殘忍地把族里會法術(shù)的男丁殺得一個不剩，剩下的女眷全成了他們的奴隸，任人欺凌。當(dāng)年我們有十幾萬族人，如今活著的連幾千都湊不齊，一個個活得連海里的普通魚兒都不如，毫無尊嚴(yán)可言……”

話音未落，她已經(jīng)急不可耐地探手去解皮特身上的束縛——那是深海老藤糾纏而成的海藤索，滑膩又堅韌，像有自己的生命，死死勒著皮特的四肢?？伤闹讣鈩偱龅教俾?，就被皮特猛地一掙，強(qiáng)大的力道震得她手都麻了，海藤索相互碰撞，發(fā)出“簌簌”的輕響，在空曠寂靜的宮殿里格外刺耳，像死亡倒計時的鐘聲。

“你們被抓到這里，已經(jīng)整整三天了。”她甩了甩發(fā)麻的手腕，語速快得像在與時間賽跑，滿是焦急，“世界樹的根須都快把這片海底翻個底朝天，剛才族里傳來消息，說它還在全海灣呼喊你的名字！我們在行宮石壁后挖了條秘密通道，直通碼頭，還藏了艘金槍魚快艇，速度比鯊魚還快——只要你們上了船，今晚就能逃出這片海！”

“跑？”皮特喉間突然溢出一聲低笑，那笑聲像從深海千年冰窖里撈出來的，帶著刺骨的寒意，一絲絲往人骨頭縫里鉆，聽得海精靈女子頭皮發(fā)麻，后頸的寒毛都豎了起來?！八麄儼盐覐呐炆贤系竭@鬼地方，把伊莉玬折騰得生不如死——老子今天不把這群雜碎宰個干凈，誓不為人！想讓我當(dāng)臨陣脫逃的懦夫？做夢！”

他攥著海藤索的手指猛地收緊，粗韌的藤蔓在掌心被勒得“咯吱咯吱”作響，青綠的表皮裂開細(xì)密的紋路，黏膩的汁液順著指縫滲出，像在無聲地哀鳴。他緩緩抬眼，看向面前的海精靈女子，眼底的狠厲如惡狼下山，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氣勢，直刺得女子下意識避開了他的目光：“少廢話，告訴我，這鬼地方到底是什么來歷？怎么才能破除這行宮的精神封鎖？”

預(yù)知在這危機(jī)四伏的深海舊殿中，皮特能否從海精靈口中得知破解封鎖的關(guān)鍵？鋼彈又將在暗處完成怎樣的鋪墊？一切謎團(tuán)，且待下回分解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