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回說到,皮特應允了世界樹的托付,正咬著牙反復割破手掌,給排成長隊的白精靈挨個烙下契約血印。這群精靈竟無半分“失去家園、簽訂生死契約”的凝重,反倒個個眉眼含笑,發(fā)間編織的花環(huán)隨著雀躍的步伐輕輕顫動,眼底滿是對未來的期待。
貝拉手持藤蔓編就的淺綠花環(huán),眸光流轉間盡是明麗,真應了“水剪雙眸霧剪衣”的靈動,她走上前幫皮特擦去指尖血跡,輕聲道:“在精靈眼里,世界樹的目光比月光更澄澈,從不會看錯人;而皮特閣下的契約,比這古老世界樹的根系還要牢靠。您賜下的秘銀鎧甲,能擋住多重魔法與龍息;共享的契約力量,比晨露還要甘甜;就算受傷,躲進契約空間里不過打個盹,便能生龍活虎地出來——這樣的庇護,我們求之不得?!?/p>
皮特甩了甩還在滴血的手,看著眼前蜿蜒如“花徑”的精靈隊伍,喉間溢出爽朗的笑:“哈哈!合著我天生就是給人當靠山的命?。 闭f罷,指尖在身旁精靈光潔的額間輕點,血珠瞬間暈染成一枚淡金色的神秘符文,動作間倒有幾分“指如削蔥根,落印若生花”的瀟灑。
這邊皮特熱火朝天收編白精靈,大陸另一端的貴族圈里,有些人卻早已坐不住了……
四個月轉瞬即逝。自皮特大鬧議事廳、獲封子爵后,這位新晉貴族便像消失在迷霧中的孤狼,再無蹤跡。唯有他“屠龍訂婚”的傳奇,隨著吟游詩人的豎琴,傳遍了整個大陸的街頭巷尾。
隨處可見孩童們拍著手,圍著吟游詩人唱著不知是誰編的民謠:“紅龍飛,火漫天,少年提劍上島巔。風卷浪,霧遮眼,刀光劍影戰(zhàn)九天。血染紅,衣磨爛,殺得惡龍把頭斷??庚堫^,去提親,露娜爹爹笑開顏!”
歌謠里唱的,正是皮特單槍匹馬闖紅龍海島的往事。那座荒蕪小島,早已被紅龍的吐息炙烤得熱浪翻涌,滾燙的巖石遍布,當真“三步一熱浪,五步一火痕”,連空氣都帶著灼人的溫度。他在火海里閃轉騰挪,鎧甲被龍爪抓得支離破碎,渾身鮮血混著汗水,將衣袍浸透得沉甸甸。可他始終咬著牙死戰(zhàn)不退,憑著一股子“不要命”的狠勁,硬是將不可一世的紅龍斬于劍下,最后扛著龍頭去求娶露娜——這故事一出,整個大陸都沸騰了,成了老輩哄娃、小伙吹牛時,必提的傳奇。
如今的灰龍山脈,早已不是昔日的荒蕪之地,反倒成了銅墻鐵壁般的禁區(qū)。皮特將繁衍壯大的蝎群撒遍山野,那些覆著黑亮硬甲的毒蝎,爬行時如流動的暗河,連山間晨霧都沾了幾分森冷殺意;龍鱗盆地更是寸步難行,捕獸夾暗藏草葉之下,獅龍的低吼在山谷間回蕩,連遷徙的候鳥都識趣地繞道,不敢靠近半分。
“皮特那瘋子到底在搗鼓什么?聽聽街頭那些童謠,都快把這個痞子吹上天了!他倒好,躲在灰龍山脈里逍遙自在,半點消息都不露!”各國貴族望著地圖上被紅筆標記的“禁區(qū)”,紛紛將酒杯重重砸在雕花長桌上,語氣里滿是憤懣,頗有“怒發(fā)沖冠憑欄處”的焦躁。
與此同時,艾薩克帝國邊境的戰(zhàn)云,正悄然匯聚。雷諾男爵與凡爾納帝國的沖突,起初不過是剿滅越境盜賊的小事,如今卻像星火燎原般,演變成了激烈的領土爭端。長河兩岸,兩國士兵的甲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,箭雨與怒吼聲日夜不息,戰(zhàn)場上傳來的廝殺,恰似“黑云壓城城欲摧,甲光向日金鱗開”的慘烈。
與雷諾的鋒芒畢露不同,皮特的領地始終沉寂得像深海,直到某日,一道驚雷突然打破平靜——艾薩克帝國二皇子,要親自造訪灰龍堡的消息,如野火般燒遍了整個貴族圈,人人都在猜測,這位皇室成員的到訪,究竟是為了拉攏,還是為了探查。
傳送陣的藍光在獅子堡轟然爆開,二皇子身著金絲織就的明黃錦袍,腰間懸著嵌滿明珠的玉帶,墜飾隨著步伐輕輕晃動,盡顯皇室氣派。他手中捧著鑲玉的明黃詔書,身后跟著一眾鎧甲鮮明的侍衛(wèi),腰間長刀在陽光下閃著凜冽寒光,端的是“銀鞍照白馬,颯沓如流星”的威風。費爾南多大公聽聞消息,不敢有半分怠慢,當即派人快馬加鞭趕往灰龍堡,給皮特報信。
三日后,獅子堡會客廳內,氣氛已悄然緊繃。
沉重的獅頭木門被轟然撞開,裹挾著山野熱浪的風卷著沙塵涌入,瞬間打破了廳內的肅穆。皮特赤腳踩著龍皮涼鞋,褲腿隨意挽到膝蓋,露出小腿上密密麻麻的體毛,透著幾分不修邊幅的粗獷;花襯衫的領口大開,古銅色胸膛上,那道如“裂帛驚濤”般的舊疤赫然在目,是他過往征戰(zhàn)的印記,反倒添了幾分豪邁。
他身旁的露娜,卻是另一番模樣。銀甲在光下流轉著冷光,高挺的馬尾束得利落,耳尖那對毛茸茸的獅子耳,隨著步伐輕輕晃動,添了幾分嬌憨;丹鳳眼彎成月牙,眼角那顆小巧的尾痣恰到好處,笑起來時梨渦淺淺,既有“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”的靈動,又因頸間那顆吞吐血光的紅龍晶,平添了“回眸一笑百媚生,六宮粉黛無顏色”的龍族威嚴。秘銀緊身戰(zhàn)衣貼合著她的身形,勾勒出“壚邊人似月,皓腕凝霜雪”的曼妙曲線,舉手投足間龍威暗涌,將剛柔并濟的神韻,演繹得淋漓盡致。
再看露娜身側的伊莉玬,頭戴璀璨的公主冠,懷中抱著一柄高聳過頂?shù)暮陉资ㄕ?,發(fā)間銀鈴隨著步伐輕響,清脆悅耳。她生得面若銀盤,眉似遠山含黛,本應是“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飾”的溫婉模樣,此刻卻因法杖頂端,那枚吞吐幽藍火焰的“毀滅之眼”,添了幾分“冷艷全欺雪,余香乍入衣”的神秘。杏眼倒映著躍動的火光,恍若藏著十萬鐵騎,微揚的唇角帶著幾分不羈,又透著“十步殺一人,千里不留行”的颯爽。她步伐輕快,發(fā)梢隨風揚起,既有“翩若驚鴻,婉若游龍”的柔美,又有掌控毀滅之力的凌厲,與露娜并肩而立,恰似并蒂雙蓮,綻放出截然不同卻同樣耀眼的光芒。
二皇子原本端著的姿態(tài),在見到三人的瞬間驟然一滯,瞳孔微微收縮,旋即又強行展露出燦爛笑容,金冠上的紅寶石隨著動作輕顫:“在羅斯梅克神的光輝下,凱恩子爵,我們今日終得相見了。”
皮特手中把玩著一柄折疊蝴蝶小刀,拇指輕輕一撥配重珠,銀亮的刀身瞬間如蝶翼般展開,順著掌心的軌跡靈巧翻轉,刀鋒劃過空氣時帶起細微的風聲,最后“咔嗒”一聲,精準歸位,整套動作行云流水,盡顯痞氣中的霸氣鋒芒。他抬眼看向二皇子,刻意模仿地精說話的怪腔:“以綠皮聯(lián)盟‘亮閃閃’的名義,問候殿下!您大駕光臨,可比地精藏的火藥桶還讓人驚喜。”
這話一出,露娜忍不住掩唇輕笑,銀甲映襯著笑顏,當真有“芙蓉不及美人妝,水殿風來珠翠香”的嬌俏,廳內緊繃的氣氛,也似松了幾分。
“亮閃閃的名義?”二皇子眉間微蹙,目光死死盯著皮特手中的小刀,顯然沒聽懂這句“地精暗語”,華貴的錦袍下擺被風掀起一角,露出里面精致的緞面襯里。
“殿下有所不知,地精雖矮,卻敢把‘搶光寶藏’四個字,明晃晃寫在腦門上,倒也算坦蕩?!逼ぬ鼐従徠鹕恚徊讲奖平首?,身上殘留的血腥味混著龍皮的厚重氣息,撲面而來,壓得人喘不過氣,“不像某些人,明明盯著灰龍山脈的寶藏,偏要裝出一副‘賞山玩水’的風雅姿態(tài),累不累?”
二皇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,身后的侍衛(wèi)們察覺到不對,手已紛紛按上劍柄,指節(jié)泛白,廳內的氣氛,瞬間又沉了下來,連空氣都似要凝固。
就在這時,皮特卻突然伸手,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,力道不輕不重,猝不及防之下,二皇子頭上的金冠都被震得歪向一邊?!鞍パ?,二皇子別緊張,開個玩笑罷了!”他語氣輕松,仿佛方才的對峙從未發(fā)生,“殿下大老遠來,想必是想聽屠龍的細節(jié)?不慌,等我先喝三桶麥酒潤潤喉,再給您慢慢講,我當初是怎么一刀,把紅龍的頭割下來的!”
暮色漸漸濃了,窗外的天色暗了下來,會客廳里點起了燭火,跳動的火光映著眾人的臉,暗潮卻愈發(fā)洶涌。沒人注意到,伊莉玬懷中的黑曜石法杖上,那枚“毀滅之眼”突然劇烈震顫起來,幽藍的火焰瞳孔中,竟短暫閃過了凡爾納帝國的軍旗——恰似“山雨欲來風滿樓”,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,已在暗中醞釀。
欲知皮特給二皇子講述的屠龍秘辛里,藏了多少真假,凡爾納帝國的軍旗又為何會出現(xiàn)在毀滅之眼中,且看下回分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