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回說到,赫莉瞬間炸毛,蓬松的尾巴根炸得像朵炸開的蒲公英,尖尖的耳朵直愣愣戳向夜空,連聲音都帶著顫:“啥玩意兒?比航母還大?那是深海鯨魚成了精,還是海底島礁長了腿?”
皮特沒接話,猛地站起身,目光死死鎖著原本平靜無波的海面。遠(yuǎn)處的海水像是被看不見的巨手狠狠攪動,一圈圈青黑色的漣漪從深海底部翻涌上來,帶著刺骨的寒意,連空氣里的咸腥都變得濃稠。他二話不說,彎腰抱起仍在昏睡的伊利玬,腳步急促地向后艙走去,每一步都踩得沉穩(wěn),生怕驚醒懷里的人。
“嗯,是個不好纏的主?!焙绽蚴掌鹆送諕煸谀樕系逆倚Γ∶碱^擰成個疙瘩,連尾巴都耷拉下來,難得露出正兒八經(jīng)的嚴(yán)肅,“以咱們現(xiàn)在的配置,真要硬剛,怕是連人家的皮都破不了,純屬白費力氣?!?/p>
“比起星火來呢?”泰坦凱莉突然插了句嘴,話音剛落,就被赫莉像樹袋熊似的撲上來掛住脖子,爪子都快嵌進(jìn)她戰(zhàn)甲的縫隙里。
“我的姑奶奶!你小聲點!”赫莉緊張得聲音發(fā)飄,眼神還不忘往四周瞟,“那位大姐頭最恨天界、地獄兩頭躥的主兒!提她名字都能出人命!上次有個不長眼的低階惡魔,就隨口提了一嘴,直接被她凍成冰雕,沉去馬里亞納海溝喂魚了,連個響都沒聽見!”
凱莉卻滿不在乎,捏著拳頭咔咔作響,金屬指節(jié)泛著冷冽的光,語氣里滿是傲氣:“怕什么?咱們主子可不是吃素的!那大家伙敢冒頭,保管讓它豎著從深海出來,橫著沉回去,連骨頭渣都剩不下!”
另一邊的艙室里,伊利玬仍舊陷在昏迷中,直到第四天清晨,才終于緩緩睜開了眼。這四天里,皮特幾乎寸步不離守在床邊,連胡子都懶得刮,眼下泛著青黑,眼底滿是疲憊。果然,伊利玬剛醒,就伸出纖纖玉手,無力地在身側(cè)摸索著,氣若游絲的第一句話,就是帶著哭腔的:“哥,皮特哥……你在哪?”
“在這兒呢,傻丫頭?!逼ぬ刳s緊湊過去,輕輕握住她冰涼的小手,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過去,讓伊利玬安心地往他掌心蹭了蹭。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她,讓她吃力地靠在自己懷里,伊利玬的指尖輕輕劃過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,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,聲音還帶著剛醒的沙啞:“皮特哥,你這胡子長得好快,都能扎死蚊子啦?!?/p>
皮特?fù)P手時,還帶著往日的玩笑意味,想像從前那樣,輕輕彈彈她的腦門。往日里,伊莉丹總會像只靈敏的小貓,笑著扭身躲開,發(fā)絲都跟著晃出雀躍的弧度,還會反過來撓他的手心??蛇@次,她只是乖乖仰著臉,空洞的眼窩里沉沉一片,像盛著化不開的墨,連眨眼都透著茫然。他的手瞬間僵在半空,指尖的力道不知不覺泄了,最后只是輕輕落在她的發(fā)頂,指腹順著柔軟的發(fā)絲慢慢梳理,語氣放得極柔:“傻丫頭,這次你立了大功,保護(hù)了大家?!?/p>
航母沒有按計劃返航,而是耐著性子,遠(yuǎn)遠(yuǎn)尾隨著那幾個潰逃的海族戰(zhàn)士緩緩前進(jìn)。奇怪的是,這些家伙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,沒有絲毫慌亂,齊刷刷地往同一個方向逃竄——那是東大洋聯(lián)合國第三海國的地盤,也是所有海國中,離陸地最近的一塊區(qū)域。海族向來以“絕對忠誠”聞名,可此刻這份忠誠,卻像被操控的傀儡,一舉一動都透著詭異的服從,連逃跑的路線都分毫不差。
而這詭異的服從,恰恰是皮特想要的——他要順著這條線索,找到海族的老巢,一次性算清這筆賬。
航行到第四天夜里,海面的平靜終于被徹底打破。黑暗中,海面上黑壓壓地冒出數(shù)不清的海族,密密麻麻的,看得人頭皮發(fā)麻——皮特幾乎在這一瞬間,見到了完整的海族兵種大全。最前排是身形壯碩的鯊魚人武士,鋒利的牙齒在月光下閃著森冷的寒光,手里還握著淬了毒的魚叉;遠(yuǎn)處的海面上,浮著一個個海蟹模樣的招潮者,巨大的螯鉗咔咔作響,仿佛能輕易夾碎鋼鐵;更遠(yuǎn)處,有一群外形像海豚的大洋術(shù)士,嘴里正醞釀著幽藍(lán)色的光,顯然是在準(zhǔn)備水炮攻擊。
深海里,還不時有沖天水柱噴涌而出,龐大的陰影在水下一閃而過,看不清具體模樣,卻透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。而在足夠遠(yuǎn)的地方,一群外形像海蝦的深海衛(wèi)士,正簇?fù)碇粋€頭戴純銀頭冠的家伙——要知道,純銀在海水里極易氧化,比鉆石還稀罕,這頂頭冠的分量,足以說明對方的身份絕不一般。
“凱恩!你這陸地上的爬蟲!”一道尖銳的嘶吼突然響起,通過海螺法器被放大數(shù)倍,震得海面都嗡嗡作響,“殺了我兒子,還敢闖我的地盤?今天,我就要讓你知道,惹惱海族的下場!你的船、你的女人、你的一切,全都會是我的!哈哈,哈哈!”
皮特冷冷望著那個坐在珊瑚王座上的肥碩國王,這家伙裹著一身泡得發(fā)漲的陸地絲綢,油膩的肥肉從絲綢的縫隙里擠出來,層層疊疊的,活像塊泡發(fā)的五花肉,連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喘息。他忍不住在心里嗤笑:看來不管是陸地還是海洋,“國王”這職業(yè),都格外容易讓人腐敗。
此刻,周圍的海面早已被海族擠滿,魚鰭、魚鱗密密麻麻地鋪在水面上,遠(yuǎn)遠(yuǎn)望去,像一片會移動的黑色沙灘,連海水的顏色都被遮住了。很快,海族術(shù)士們就率先發(fā)起攻擊,一道道幽藍(lán)色的水炮瘋狂射向航母,可航母的合金裝甲連炮彈都難轟穿,這些水炮打上去,只濺起幾片細(xì)碎的水花,連一道劃痕都留不下,反倒像是給航母洗了個涼水澡。
“看來他們是想玩水滴石穿??!”皮特嗤笑一聲,語氣里滿是不屑,“可惜,水滴石穿也得等你們能活成老妖精再說?!笨尚χχ哪樕珴u漸沉了下來——他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勁,海族根本不是在盲目攻擊,大多都潛伏在水下,專門對著船底發(fā)力,顯然是想從最薄弱的地方突破。
不過這點心思,皮特早有預(yù)料。出發(fā)前,他特意讓人把航母底部的裝甲加厚了三倍,還填充了藍(lán)鋼配重,做了雙重防護(hù),就是防著海族來這一手。只是他顯然高估了海族的破壞能力,這些家伙連像樣的破甲工具都沒有,除非動用巨鯨戰(zhàn)艦,用撞角猛攻,否則根本別想弄穿船底??善婀值氖?,那些藏在深海里的巨鯨戰(zhàn)艦,卻像縮頭烏龜似的,只在遠(yuǎn)處水下打轉(zhuǎn),遲遲不肯冒頭,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。
“這次讓我來!”赫莉突然湊過來,擼起袖子,露出毛茸茸的小胳膊,尾巴在身后興奮地甩來甩去,眼里滿是躍躍欲試的光。
正在調(diào)試艦載武器的皮特抬了抬眉,故意逗她:“我只知道你會狗刨泳,還真不知道,你這小身板,還擅長打海戰(zhàn)?”
“切,小爺我厲害的地方多著呢!”赫莉叉著腰,仰起小臉,一臉傲氣,“海族仗啥橫?不就是仗著水里是他們的地盤,水多嗎?”她自己點了點頭,又趕緊搖頭,認(rèn)真地說,“要是我能把他們從水里逼上來,沒了海水加持,你收拾起來不就省事多了?”
說著,小丫頭突然壓低聲音,湊到皮特耳邊,神秘兮兮地說:“我認(rèn)識些玩水的老伙計,一個個又強又餓,這些海族剛好能給它們當(dāng)自助餐。不過我現(xiàn)在的實力,只能顯真身十分鐘,超過時間,那些老伙計會跟著我的真身一起消失,我也得睡三天才能補回力氣——但對你來說,十分鐘應(yīng)該足夠了吧?”
自從跟著皮特,當(dāng)了所謂的“家養(yǎng)小狗”,赫莉多數(shù)時候都乖巧得像個寵物,不知內(nèi)情的人,只當(dāng)她是個帶著地獄狼靈魂的普通靈魂行者??纱丝蹋劾镩W著狡黠的光,嘴角的小尖牙在夜幕下泛著寒光,活脫脫一頭卸下偽裝、蓄勢待發(fā)的小猛獸,終于露出了屬于地獄三頭狼的本性。
皮特看著她躍躍欲試、眼底滿是自信的模樣,嘴角勾起一抹痞氣的笑,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:“十分鐘?足夠把這些海鮮全端上桌,擺成滿漢全席了。”
話音剛落,海風(fēng)突然變得狂躁起來,浪濤狠狠拍打著船舷,發(fā)出“砰砰”的巨響,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深海底部蘇醒,要將這片海面徹底掀翻。赫莉踮起腳尖,小爪子在空中快速劃過,一道道詭異的黑色符文在空中浮現(xiàn),又瞬間融入夜色,她眼底的光芒漸漸變深,慢慢浮起了暗金色的紋路,透著令人心悸的力量。
欲知赫莉要用什么辦法,把深海里的海族全逼上岸,皮特又能否在十分鐘內(nèi)解決這場危機,且看下回分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