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話,適才面對著她的太后驀然扭過頭去,背對著她。
感受到太后情緒的變化,蕭明玉按下心中那份動容,趁機(jī)上前一步,從食盒中取出那碟雪髓糕,雙手奉上:
“母后,女兒路過一品齋,想起這是皇兄……是陛下幼時最愛的點心。女兒記得,小時候每次陛下不高興,母后總會讓人準(zhǔn)備這個。
“女兒手藝拙劣,做不來,只能買來現(xiàn)成的,愿皇兄嘗了能舒心一些,若是母后跟著高興,也算女兒……盡一點孝心?!?/p>
蕭明玉恭恭敬敬呈上那糕點,心中卻想的是其他的事。
此刻她雖能大致猜出來為何要用藥,卻不知太醫(yī)水平到何種地步,查驗出來的結(jié)果如何,也不知太后會不會因為沒有圓房而雷霆震怒,只能變著法兒先哄她高興。
“你……有心了?!?/p>
太后聲音有些沙啞,示意宮女接過糕點。
眼看著太后又心軟了一分,時機(jī)一到,她再次跪下,這次語氣更加誠懇:
“母后,女兒以前不懂事,讓母后和皇兄操碎了心。經(jīng)歷這許多,女兒才明白,什么榮華富貴,都是虛的。女兒如今別無他求,只愿在謝家安心做個本分的世子妃,侍奉祖母,照顧夫君,平淡度日。
“前幾日德善堂之事,女兒已查明是有人構(gòu)陷,定會給母后和天下人一個交代。只求母后……不要再為女兒憂心,保重鳳體。女兒……真的知錯了,也真的……很想念母后和陛下。”
她百般斟酌的這番話,可謂動之以理,曉之以情,既表明了自己洗心革面的決心,又化解了德善堂風(fēng)波在太后心中的嫌疑。
想來此刻太后看著她淚眼婆娑、真心懺悔的定是有所觸動,加之這么長時間沒見,再硬的心腸也軟了。
果不其然,太后起身親自將蕭明玉扶起,拉到自己身邊坐下,拍著她的手背,眼中也泛起了淚光:
“好孩子,你犯了那么多錯,母后心軟了那么多次,卻實在無法次次替圣上原諒你啊。但無論到何種境地,你都是郡主,更是陛下唯一的親妹妹,謝云歸是你的駙馬,不該你屈就為他的世子妃。
“你是哀家的女兒,行事不要像從前那般囂張狂浪也就罷了,若是此番徹底泄了氣,丟的也是皇家的臉面。”
太后這些真心話讓蕭明玉聽得愣了許久,感動之余,她倒也知道了許多從前不明白的事。
有這樣的母后時時撐腰,怪不得長公主囂張到萬劫不復(fù)的境地。
她可憐巴巴地看著太后的眼睛,真心發(fā)問道:
“可……女兒知道陛下十分厭惡女兒這番模樣,只想著若聽話一些,再聽話一些,興許陛下心中就沒有那么厭惡女兒了呢?”
提到這個,太后嘆了一口氣,看著蕭明玉垂下的腦袋溫柔說道:
“明玉啊,陛下是個明君,卻不是冷血無情之輩。家國在之前,并不代表他不念著你。他心中想要的妹妹,想要的天璽朝唯一長公主,雖不能跋扈,但也定然不是一個恭敬膽小的鼠輩,而是一個明媚大方、可堪重任的貴女,你懂了嗎?”
蕭明玉小雞啄米一般點了點頭,暗中把太后說的這些話都牢牢記在心里。
“哎,哀家想起陛下從前,也是想對你委以重任的呀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