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頭一骨碌爬起來,眼神之中充滿了興奮:
“這被子好香!床也好軟!”
蕭明玉走過去,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(fā),還帶著濕意,便拿起一旁干燥的布巾,動作自然地替他擦拭起來。
“頭發(fā)要擦干,不然容易感染風(fēng)寒?!?/p>
她的手指穿過孩子細(xì)軟的發(fā)絲,虎頭舒服地瞇起了眼,像只被順毛的小貓,甚至還下意識地蹭了她兩下。
阿滿見狀,也悄悄把腦袋從被子里探出來,眼巴巴地望著。
蕭明玉笑了笑,走過去也幫她擦拭起來,動作輕柔。阿滿感受著頭頂溫柔的力道,小聲說:
“郡主姐姐,你身上……有藥香,好好聞。”
小蓮安置好妞妞,站起身,有些拘謹(jǐn)?shù)亟g著手指:
“殿下,給您添麻煩了……這些,很貴吧?”
“安心住著便是,錢不是你們該愧疚的,而是我們該給你們的,從前沒有,現(xiàn)在補上而已。”
蕭明玉放下布巾,又走到妞妞床邊,探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和脖頸,確認(rèn)沒有汗?jié)褚矝]有著涼,才放下心來。
她環(huán)視房間,檢查了炭盆的火力,又調(diào)整了一下窗戶的縫隙,確保通風(fēng)又不直吹,做完這一切,她對上幾雙依賴又帶著喜悅的眼睛,心中微軟,臉上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倦意卻滿足的淺笑。
她并未留意到,虛掩的房門外,一道沉默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。
謝云歸不知何時已坐在了廊下的靠椅上,背脊挺直,只是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,堅定之中透露出微不可查的虛弱。
他的視線穿過門縫,落在那個為孩童擦拭頭發(fā)、檢查被褥、調(diào)整炭火的身影上,搭在膝上的手,指節(jié)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,又緩緩松開。
靜止了一會,他下意識端起了茶杯飲茶,只是目光從未移開。
蕭明玉細(xì)心叮囑了孩子們早些安歇,莫要踢被子,這才輕輕帶上房門,轉(zhuǎn)身走了出來。
她一眼便看到依舊坐在那里的謝云歸。他維持著之前的姿勢,眼眸微闔,長而密的睫毛在遮住深不見底的眸子,帶著一種莫名易碎感的安靜。
就在這時,一陣極其輕微的“咕?!甭暎诩澎o的廊下響起。
聲音來源,正是謝云歸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