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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八章 總要盡力一試（第2頁）

“殿下，您每次照顧這棵樹的時候，倒不像一個郡主，而是活脫脫一個夫子的模樣呢！”

云織如今也大膽了起來，看著蕭明玉認真而專注的模樣打趣道。

蕭明玉總也笑笑，不說話。

離春節(jié)宮宴還有兩日的時候，謝云歸因一份緊要公文忘在了主臥，需得回房取用，他推開門，腳步便是一頓。

屋內(nèi)，蕭明玉好像不在。

但那張紫檀木書案上，乃至旁邊的繡墩、地面上，都散落著大量的紙張。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，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與那棵金籽石榴相關(guān)的字句。

他心中有些疑惑，鬼使神差地走近，彎腰拾起腳邊的一張，上面正是蕭明玉那略顯潦草的字跡：

“假設(shè)根系尚有微弱活力，關(guān)鍵在于打破休眠，誘導(dǎo)分化……需持續(xù)提供低濃度刺激信號……”

他又拿起另一張，上面畫著奇怪的圖示，標注著“韌皮部”、“形成層”等字樣，旁邊小字注釋：

“創(chuàng)傷修復(fù)可能依賴于……”

前幾日她出現(xiàn)在金籽石榴樹樁旁邊，蜷縮著身子的模樣還歷歷在目，如今她又……

一種極其復(fù)雜的情緒瞬間攫住了謝云歸。

不是憤怒，至少不完全是。

更多的是一種茫然的不解，和一絲被這些細致到近乎偏執(zhí)的“關(guān)注”所帶來的、沉甸甸的……壓迫感。

他正捏著那張寫著“創(chuàng)傷修復(fù)”的紙出神，房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。

他轉(zhuǎn)頭看去，是蕭明玉回來了。

蕭明玉一眼就看到站在書桌旁、手中拿著紙張的謝云歸，臉色瞬間一變，幾乎是本能地沖上前，一把將那些散落的紙張從他手中奪了過來，手忙腳亂地攏在一起，臉上擠出幾分不太自然的笑容。

“呃……你怎么回來了？我……我閑著無事，隨便寫寫畫畫，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，你不要太在乎了。”

她一邊說著，一邊快速地將桌上的紙張胡亂疊起，試圖塞進抽屜里，動作帶著顯而易見的慌張和掩飾。

謝云歸默默看著她這番舉動，心中莫名的情緒更甚，但他沒有追問，只是沉默地看著她收拾，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一切，讓蕭明玉愈發(fā)如芒在背。

為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，蕭明玉連忙尋了個話頭，臉上努力揚起明媚的笑容，語氣里帶著刻意營造的輕松：

“對了，謝云歸，后日便是春節(jié)宮宴了！今年內(nèi)務(wù)府送來的章程我看了，規(guī)制比往年還隆重些呢！”

她抬眼看他，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，還有一點來自她自己的，對古時候那種盛大場合的本能向往：

“我記得前兩年……因著我胡鬧，都沒能去成，連累你和祖母、還有家里人也都在府中陪著我。今年總算能一起去了，母后定然很高興?！?/p>

從前她犯錯被禁足，宮宴自然沒她的份。太后心疼，卻也無奈，只能默許謝云歸和謝家女眷都留在府中“陪伴”，算是全了皇家的顏面，也變相給了蕭明玉一點安慰。

如今禁令解除，于她，于謝家，都算是松了一口氣。

謝云歸聞言，目光從她強裝笑意的臉上掠過，落到她尚未收拾干凈、從抽屜邊緣露出一角的紙張上，心中那團迷霧般的情緒依舊盤桓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