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努力付諸東流的委屈,任誰心里都不好受。
是夜子時(shí),她翻來覆去睡不著,氣的受不了,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起來:
“蕭明玉,你她喵的到底是作了多少惡啊?。?!你要把我活活累死嗎,真是氣死我了!”
她聲音不大卻氣憤異常,把手中的枕頭都丟到了地上,一旁的燭火閃爍了幾下,照出她亂糟糟的臉。
次日清晨,蕭明玉一早便又親自去了賬房學(xué)習(xí),而謝云歸向太夫人請安時(shí),罕見地多留了片刻。
“祖母,”他語氣依舊平淡,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斟酌,“德善堂之事……市井流言甚囂塵上,于郡主聲名恐有礙。經(jīng)營之事頗耗心神,若郡主覺疲累,暫交回老掌柜打理亦無不可?!?/p>
他甚少主動關(guān)心府中內(nèi)務(wù),更別提為蕭明玉說話。此言一出,太夫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隨即了然。
她看了看孫兒那看似平靜無波的臉,心中微嘆,剛想開口說什么——
忽然,大門外傳來一陣喧嘩,夾雜著馬蹄聲和少年清亮又張揚(yáng)的笑聲。
“喲!殿下呢?你們謝家看著也不怎么樣嘛!聽說殿下這些日子為著藥堂的事情煩心?小爺我來給你捧場了!”
只見一個身著絳紫色錦袍、頭戴玉冠、腰纏金帶的少年,在一眾豪奴的簇?fù)硐?,大搖大擺地停在了臨親堂外,引得府中下人紛紛側(cè)目。
“奴婢……奴婢實(shí)在不是不通報(bào),只是徐小少爺實(shí)在太快……”
底下的奴婢跪在太夫人面前請罪,太夫人打量了面前之人,揮了揮手讓下人離開,臉色卻并不好看。
來者正是鎮(zhèn)國公府的嫡次子,徐明軒。京城里有名的紈绔子弟,跋扈張揚(yáng),但因家世顯赫且年紀(jì)尚輕,眾人多是避讓三分。
他幼時(shí)曾入宮做過幾年皇子伴讀,與當(dāng)時(shí)同樣無法無天的蕭明玉確實(shí)有過幾分“玩伴”之情。徐家在政事上和謝家的路子并不相通,何況徐家并不是清廉之輩。
這樣說來,謝家是不屑于和徐家交往的??尚旒椅涣袊?,自然也瞧不上謝家那苦兮兮的做派。
徐明軒跳下馬來,也不等人通傳,笑嘻嘻地就闖了進(jìn)來,一眼看到堂內(nèi)的太夫人和謝云歸,隨意地拱了拱手:
“給老太君請安了!謝世子也在?。课艺椅颐饔窠憬?!”
他的目光掠過謝云歸,帶著幾分世家子弟慣有的、并不十分尊重的打量。
雖為紈绔,但平日里他作為世家公子,面對官眷也是知禮識禮的。
唯獨(dú)這些年對謝家總是低看一眼,因著在他心里,謝家世子自打做了公主駙馬,那便只是長公主的半個家奴罷了。
謝云歸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徐明軒此人,他素有耳聞,是京城里最不著調(diào)的那一類勛貴子弟。
就在這時(shí),聞訊趕來的蕭明玉恰好走到門口,臉上還帶著昨夜未散的些許憔悴和疑惑。
瞧見他遲疑了好久,逐漸等原主兒時(shí)的記憶回到腦海,才緩緩開口:
“徐明軒?你怎么來了?”
徐明軒撓撓頭,看著蕭明玉嘿嘿笑道:
“哈!明玉姐姐,你可真不夠意思!開了這么大個鋪?zhàn)右膊桓嬖V弟弟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