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論如何,臣感念殿下。”
氣氛再次陷入凝滯。蕭明玉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,又抬頭看著如此恭敬識禮的他,忽然想起云織的話,想起書房叫水的傳言,想起他高燒那日蕓娘的哭泣。
那個盤桓在心口的問題,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:
“謝云歸,”
她抬起眼,目光直直地看向他,帶著一種自己都未察覺的委屈和試探。
“那日你中藥之后……蕓娘她……她們說你們……”
她問得有些突兀,甚至有些失禮,但話已出口,如同潑出去的水,想要后悔也收不回來了。
謝云歸猛地抬頭,明亮的眸中明顯的委屈瞬間撞進她的眼底。
他先是一愣,隨即后退一步,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感瞬間涌上心頭,沖垮了他慣常的克制。
她質問他那瞬間,雨夜苦捱的煎熬和痛苦,如同夢魘一般又一次爬到了他的身上,讓他動彈不得。
謝云歸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,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清苦顫意:
“在殿下心中,臣……便是如此不堪之人嗎?”
這句話,他幾乎是咬著牙問出來的。那雙沉寂的眸子,此刻翻涌著自嘲,和一絲難以察覺的渴望。
那是被她信任的渴望。
蕭明玉被他眼中驟然的情緒波動震住了。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謝云歸,像一個……受了委屈卻固執(zhí)地不肯辯解的孩子。
她心頭莫名一緊,下意識地否認:
“我……我不是那個意思。只是聽聞那夜書房叫了水,蕓娘又……”
“沒有。”
謝云歸打斷她,語氣斬釘截鐵,帶著一種莫名的執(zhí)拗。
“臣與蕓娘,清清白白,是她驟然闖入……那夜叫水,是臣……臣需冷水清醒?!?/p>
后面的話,他難以啟齒,剛說出口手指便不自覺用力收緊,耳根也不受控制地泛紅。
得到他肯定的答復,蕭明玉自己都沒意識到地松了口氣,一直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下來,才慢慢覺得尷尬。
她避開他灼人的視線,低頭抿了一口茶,試圖掩飾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態(tài)。
“沒有便好?!?/p>
她輕聲說,語氣緩和了許多,眼神帶著歉意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