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明玉心中微動(dòng),又陪著磕磕巴巴說了幾句兒時(shí)無傷大雅的趣事,見皇兄雖不熱絡(luò),卻也沒有打斷,她便適時(shí)地再次起身。
這一次,她端著酒杯,走向了那些她方才點(diǎn)名道歉的王公貴族席前,親自執(zhí)壺,為他們斟滿酒杯,然后舉杯,即有關(guān)注和禮貌的寒暄,還有適時(shí)鄭重地再次致歉。
那群人見到郡主敬酒趕忙起身回禮,臉上帶著震驚,雖真真假假的,但好歹也都笑臉相迎。
一圈下來,蕭明玉不知又飲了多少杯。
酒意如同潮水般再次上涌,比之前更加兇猛。蕭明玉只覺得腳下像是踩在了棉花上,眼前的燈火開始旋轉(zhuǎn)重疊,耳邊嗡嗡作響。
太久沒喝酒了,此番飲得太多,她似乎有些胃痛。剛給安郡王敬完酒,她便有些受不住,放下酒杯蹙眉弓腰。
“殿下,您醉了。”
謝云歸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不知他在身后候了多久,蕭明玉當(dāng)真是醉了,連謝云歸出現(xiàn)在她身后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。
謝云歸虛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,向御座方向躬身:
“陛下,郡主醉深,恐御前失儀,臣請(qǐng)旨先送郡主回府。”
蕭景昭看著妹妹那連站都站不穩(wěn)的模樣,臉上酡紅一片,眼神迷離,哪里還有剛才半分沉著冷靜的樣子,倒又顯出了幾分從前不管不顧的嬌憨狼狽來。
此時(shí)宮宴也已經(jīng)接近尾聲,他擺了擺手,語氣帶著一絲倦意:
“去吧。好生照看著?!?/p>
“臣遵旨?!?/p>
謝云歸得了準(zhǔn)許,半扶半抱著幾乎掛在他身上的蕭明玉,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太和殿。
可這次實(shí)在喝得太多,一離開那暖香馥郁、燈火通明的大殿,寒冷的夜風(fēng)一吹,蕭明玉非但沒有清醒,反而更加迷糊起來。
“我……我沒醉!你是誰,放開我!我皇兄今日給我好臉色了,我要告訴我皇兄了,他會(huì)給我撐腰的我跟你說!”
蕭明玉揮舞著手臂,試圖證明自己,也試圖推開身側(cè)之人,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,軟糯又固執(zhí)。
謝云歸的目光只在的臉上留了一瞬便離開,輕輕錮住她亂推亂打的雙手,扶著她慢慢往前走。
蕭明玉參加宮宴,提前用長公主先前的花露保養(yǎng)了十日,又畫得是全妝。
可淡淡的脂粉蓋不住她酡紅的面頰,那雙醉地含淚的雙眼水光瀲滟,此番連路都走不穩(wěn)了,腰就這么靠在謝云歸的臂彎之中。
她那消瘦的身軀被謝云歸這么扶著,當(dāng)真像是被風(fēng)吹得彎了的傾國名花一般。
“你……你,你放開我……我自己能走!我告訴你,我……已經(jīng)有夫君了,我警告你不要再接近我!”
蕭明玉怎么也沒看清來人是誰,卻始終記得徐明禮今日的那些話,心中不快,不由得胡言亂語起來。
謝云歸聽到她含夫君怔了一瞬,心中卻又無奈,只得稍稍松了些力道,嘴上仍維持著恭敬:
“是,殿下沒醉,臣只是互送殿下回家,小心腳下臺(tái)階?!?/p>
謝云歸并沒有向蕭明玉說明自己就是那個(gè)“夫君”,默認(rèn)了她把自己認(rèn)成了壞人。
話音剛落,蕭明玉就“哎呦”一聲,腳下一個(gè)趔趄,若非謝云歸眼疾手快再次牢牢扶住,怕是要直接滾下漢白玉的石階。
這一下似乎摔醒了她幾分,也可能是嚇到了,她仰起頭,就著廊下昏暗的燈光,看著謝云歸那張近在咫尺、寫滿無奈的臉,突然就委屈起來,嘴巴一扁,帶著哭腔控訴:
“原來你就是我夫君?你怎么不早說,我等你了好久呢!你再不來我就要被別人擄走了!”
“都……都怪你!扶都扶不好我!害得我摔跤!謝云歸你最討厭了!整天……整天板著個(gè)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