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面那句未出的“恐非殿下所能適應(yīng)”卡在喉間,再也說不出口。
“好?!?/p>
這下輪到蕭明玉愣住了。
她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,甚至可能要搬出太后或皇帝來壓他,畢竟在他心中,自己醫(yī)術(shù)再正,大抵還是個隨時會犯公主病的累贅。
但沒想到他答應(yīng)得如此干脆,她準(zhǔn)備好的說辭全憋了回去,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(yīng)。
然而,她這片刻的怔愣,看在謝云歸眼中,卻像是遲疑,甚至后悔。
他放在錦被下的手微微握緊,心中的欣喜很快被忐忑取代。
“青州情況雖險,但若殿下同去,以殿下之能,于防疫之事必有大益。賑災(zāi)欽差雖由我擔(dān)任,但陛下或會另派副手協(xié)理糧草……若能得殿下相助,臣……感激不盡?!?/p>
他聲音低沉,帶著病后的沙啞,卻真誠無比。
這幾乎是他成婚五年來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表露出需要她、肯定她的價值。
蕭明玉徹底懵了。
謝云歸什么時候?qū)λf過這么明顯的,需要她的話?若是往常,怕不是千推萬阻,唯恐自己跟著去,影響他的公務(wù)。
現(xiàn)在怎么像是巴不得她去?
難不成宮宴那一趟,謝云歸也被自己自請削封感動了?
此番蕭明玉心頭那股邪火像是被一盆溫水兜頭澆下,噗嗤一聲,滅了,只余下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,繚繞得她心緒紛亂。
她趁著他沉默的那一瞬,胡攪蠻纏的話都想好了,沒想到竟派不上用武之地。
這感覺太過陌生,讓她一時無所適從,蕭明玉張了張嘴,想說什么,最終卻只是有些別扭地轉(zhuǎn)過頭,悶聲道:
“……你知道就好,本郡主的醫(yī)術(shù)那可當(dāng)真是全天璽朝第一的,你趕緊把身子養(yǎng)好,別到時候拖我后腿。”
“是,臣定當(dāng)竭力相助殿下?!?/p>
說完,她感受到謝云歸那莫名卻真誠熱烈的目光,突然覺得有些不適應(yīng),借口去查看湯藥,快步離開了內(nèi)室。
蕭明玉那幾乎是倉促離開的背影,謝云歸盯著看了許久才靠在床頭,良久,輕輕閉上了眼睛。
這三個月殿下大多在謝家,幾乎沒有接觸什么外面心思細(xì)膩的官眷,故而并沒有露餡。
可在宮宴吃了一次酒,她便把那些事都對他說了出來,當(dāng)真是危險而不自知。
此次去青州帶她,他也有私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