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殞之墟重歸死寂,唯有破碎的星辰殘骸在虛無中緩緩漂浮,見證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大戰(zhàn)。
林晚盤膝坐在冰冷的星骸上,周身靈氣如同漩渦般匯聚,極品靈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齏粉,藥力在體內(nèi)化開,滋養(yǎng)著近乎枯竭的經(jīng)脈與黯淡的混沌元神。
與九幽蒼白青年一戰(zhàn),尤其是最后強行點破魔祖投影,對她消耗巨大,不僅是法力,更在于心神與意志。那魔祖投影帶來的生命層次壓迫感,若非她道心堅如磐石,恐怕早己崩潰。
調(diào)息了約莫一個時辰,蒼白的臉色才恢復一絲紅潤,混沌元神的光芒也重新亮起,雖然遠未恢復到巔峰狀態(tài),但至少有了自保之力。
她睜開眼,目光落向那座懸浮的黑色祭壇。
祭壇由無數(shù)“寂滅星核”構(gòu)筑而成,散發(fā)著冰冷、死寂、卻又蘊含著磅礴本源力量的氣息。壇身刻滿了與青銅殘片同源的古老魔紋,這些魔紋仿佛活物,在緩緩流淌,與中央那團灰色光球交相輝映。
那團光球,便是寂滅魔尊留在此地的傳承核心!
它不斷變幻著形態(tài),時而如一團混沌霧氣,時而如一顆跳動的心臟,時而化作無數(shù)細密的法則符文。一股宏大、古老、純粹到極致,卻又帶著一絲瘋狂毀滅意蘊的寂滅波動,從中彌漫開來,仿佛是整個星殞之墟,乃至外界那片太古戰(zhàn)場所有寂滅之力的源頭。
林晚能清晰地感覺到,識海中的青銅殘片在此刻灼熱無比,傳遞出強烈的渴望,仿佛游子歸家。星辰令也微微震動,其中星隕老人的意念傳遞出一絲提醒與擔憂。
她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中的波瀾,身形一動,來到了祭壇之前。
祭壇周圍的寂滅力場依舊存在,但對于身負青銅殘片、且初步掌控了寂滅之氣的林晚而言,這力場非但不再是阻礙,反而如同溫順的臣民,主動為她分開了一條道路。
她一步步走上祭壇,來到了那團灰色光球面前。
離得近了,更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與信息洪流。那不僅僅是功法神通,更包含著寂滅魔尊對“寂滅”這條大道的畢生感悟,乃至其部分記憶與……意志!
“接受傳承,兇險萬分,莫要沉淪……”星隕老人的告誡言猶在耳。
林晚眼神堅定。修行之路,本就是逆天而行,與天爭,與人爭,與己爭!豈能因前路兇險便畏縮不前?這寂滅傳承,是她快速提升實力、完善自身混沌大道的絕佳機緣,絕不能錯過!
她伸出手,緩緩探向那團灰色光球。
當她的指尖觸碰到光球的剎那——
轟?。?!
仿佛整個宇宙在腦海中炸開!
無窮無盡的信息、感悟、景象,如同決堤的星河,瘋狂地涌入她的識海!
她“看”到了星辰從星云中誕生,經(jīng)歷輝煌,最終燃料耗盡,內(nèi)部坍縮,引力碾碎一切,化作吞噬萬物的黑洞,最終連黑洞都蒸發(fā)殆盡,歸于徹底的死寂……
她“看”到了繁華的大千世界,萬物競發(fā),文明璀璨,卻在某種無形的“熵增”法則下,逐漸走向熱寂,能量消散,運動停止,最終化為一片冰冷、黑暗、沒有任何變化的永恒虛空……
她“看”到了強大的神魔,揮手間摘星拿月,言出法隨,卻依舊敵不過歲月的侵蝕,大道之衰,最終肉身腐朽,元神凋零,化為歷史的塵?!?/p>
這是寂滅魔尊所理解的“寂滅”!是宇宙的終極歸宿,是萬物無法逃脫的宿命!是一種宏大、冰冷、令人絕望的“真理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