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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堅定的抉擇（第2頁）

他的眼睛猛地睜大，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內(nèi)容。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扶了扶眼鏡，身體前傾，幾乎將鼻子貼到了表格上，仔仔細細、反反復復地看了又看。

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一下子凝結(jié)了。其他幾個同學也察覺到了異樣，疑惑地看著表情石化的秦老師，又看看一臉平靜的林衛(wèi)東。

“這……衛(wèi)東……你……”秦老師猛地抬起頭，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有些變調(diào)，甚至帶上了幾分急切和不解，“你是不是填錯了？！這是第一志愿！你怎么……你怎么填了這個？!”

他指著志愿表上的那個院校名稱，手指都有些顫抖。那赫然是——“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工程學院”（哈軍工）！緊隨其后的幾個志愿，也清一色是西北工業(yè)大學、南京航空航天學院等校名中帶著濃厚國防軍工色彩的高校。與他之前極力推薦的清華、北大、上交、哈工大（民用專業(yè)）截然不同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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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秦老師，我沒填錯?！绷中l(wèi)東的聲音依舊平靜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，“這就是我的決定?！?/p>

“為什么？！林衛(wèi)東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？！”秦老師的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分，帶著一種近乎痛心疾首的情緒，“以你的分數(shù)，上清華北大最好的專業(yè)都希望極大！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！那是光明燦爛的前途！你……你怎么能放棄？而去選擇……選擇這種……”他似乎想找一個合適的詞，最終嘆了口氣，“這種雖然光榮但未免太艱苦、太……特殊的院校呢？你的未來……”

秦老師是真心愛才，他完全無法理解自己最優(yōu)秀的學生為什么會做出這種“自毀前程”般的選擇。

林衛(wèi)東靜靜地等老師說完，他的目光清澈而坦然：“秦老師，謝謝您一直以來的栽培和期望。我知道清華北大很好，也知道那意味著什么?！?/p>

他頓了頓，深吸一口氣，仿佛在組織語言，如何將自己內(nèi)心那股復雜而澎湃的情感，清晰地表達出來。

“但是，”他的語氣變得深沉起來，“前幾天，一位我很尊敬的長輩來找我談話。他告訴我，我們的國家，現(xiàn)在并不是處處歌舞升平。北面、南面、東面，都面臨著巨大的壓力和威脅。有人時時刻刻都想掐住我們的脖子，不讓我們安心搞建設。”

辦公室里的其他同學都屏住了呼吸，驚訝地聽著。這些話題，離他們的日常生活似乎有些遙遠。

“黨中央下了決心，要搞‘三線建設’，要把重要的國防工業(yè)搬到更深、更安全的地方去。那里需要大量的科技人才，需要最優(yōu)秀的年輕人，隱姓埋名，去開拓，去奉獻?！绷中l(wèi)東的聲音不高，卻充滿了力量，“秦老師，您教我們知識，也教我們要愛國。我覺得，愛國不只是一句口號?，F(xiàn)在，國家需要的地方，我覺得那就是我最應該去的地方。那里，也許沒有北京上海的繁華，也許要吃苦，要默默無聞一輩子，但是……”

他的目光掃過辦公室里所有的人，最后重新落回秦老師震驚的臉上，一字一句地說：“但是，那里的事業(yè)，關系到國家的安全，關系到中華民族能不能真正挺直腰桿，不再受人欺負。我覺得，這樣的選擇，更有意義。我的父親，還有我認識的很多長輩，他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。我想，接過他們的班。”

一番話說完，辦公室里鴉雀無聲。

那幾個同學都聽呆了，他們看著林衛(wèi)東，眼神里充滿了不可思議和一種懵懂的震撼。

秦老師臉上的震驚、不解、甚至是一絲惱怒，慢慢地、慢慢地消散了。他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培養(yǎng)了三年、再熟悉不過的學生，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他。

他看到的不再是一個僅僅成績優(yōu)異的學霸，而是一個目光堅定、胸懷家國、敢于選擇的青年。那種理想主義的光輝，那種超越個人得失的擔當，讓他這個教書育人多年的老師，都感到一種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震撼和敬佩。

許久，秦老師長長地、長長地吁了一口氣。他緩緩地摘下眼鏡，揉了揉有些發(fā)酸的鼻梁，再戴上眼鏡時，眼神已經(jīng)完全變了，變得復雜，卻又充滿了深深的動容。

“林衛(wèi)東……”他的聲音有些沙啞，帶著難以言喻的情緒，“你……你的這個選擇……真的……真的超出了我的預期?！?/p>

他搖了搖頭，仿佛在感嘆什么，又點了點頭，仿佛最終確認了什么。

“我……我原本以為，我能培養(yǎng)出一個上清華北大的學生，就是最大的成功?，F(xiàn)在看來……是我狹隘了?！彼匦履闷鹉欠葜驹副恚抗獬林囟謳е匆獾乜粗厦娴淖舟E，“你選擇的這條路，比上清華北大，更難，更苦，也更……了不起！”

他抬起頭，目光灼灼地看著林衛(wèi)東，語氣變得無比鄭重：“國家和時代，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青年！有知識，有理想，更有擔當和犧牲精神！老師……為你感到驕傲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