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也那無形卻致命的威懾,如同最后一根稻草,壓垮了帝國守軍早已搖搖欲墜的戰(zhàn)斗意志。當那些被視為支柱的靈能者、改造強者如同被收割的麥子般無聲倒下時,恐慌便以燎原之勢席卷了“奧林匹斯”基地每一個殘存的角落。
抵抗,失去了意義。再堅固的工事,再精良的武器,也無法防御那來自未知維度、精準抹殺個體的打擊。士兵們開始逃離崗位,軍官們無法有效指揮,整個防御體系從內部土崩瓦解。
地球聯軍的攻勢則如同決堤的洪流,再無阻滯。鋼鐵的步伐踏過廢墟,肅清著零星的、絕望的反抗,最終,從數個方向,將“奧林匹斯”基地最核心的區(qū)域——那座由原本人類指揮中心改造而成的、如同黑暗金字塔般的帝國要塞——團團包圍。
要塞深處,最高指揮室內。
曾經象征著帝國榮耀與權力的格倫塔帝國旗幟斜掛在墻上,沾染著灰塵與濺射上的不明污漬??諝庵袕浡芰窟^載的焦糊味、血腥味,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、絕望的氣息。
火星守備司令官,馬庫斯·索倫將軍,頹然地坐在他那張由星艦殘骸熔鑄而成的指揮椅上。他原本筆挺的將軍制服布滿褶皺和汗?jié)n,梳理得一絲不茍的銀發(fā)也凌亂不堪。那雙曾經銳利、充滿征服欲望的眼睛,此刻布滿了血絲,只剩下無盡的疲憊、茫然,以及一絲深藏眼底的恐懼。
他面前的戰(zhàn)術全息屏上,代表己方單位的信號幾乎全部熄滅,只剩下要塞自身以及周邊極小區(qū)域的微弱紅光,被代表地球聯軍的、如同潮水般的藍色光點緊緊包圍。通訊頻道里,充斥著雜亂的求救信號、崩潰的哭喊,以及地球聯軍要求無條件投降的最后通牒,反復播放。
就在幾分鐘前,他最后的倚仗——那支由最忠誠、最強大的“暗影衛(wèi)隊”組成的突圍小隊,在沖出要塞不足百米后,便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抹去,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。那一刻,馬庫斯心中最后一點負隅頑抗的念頭,也徹底熄滅了。
“將軍……”副官的聲音沙啞干澀,臉上毫無血色,“我們……我們失去了所有外部聯系。能源系統(tǒng)僅能維持最低生命保障,武器系統(tǒng)超過百分之九十失效。士兵們……士兵們已經無法組織起有效防線?!?/p>
馬庫斯沒有回應,只是目光空洞地望著屏幕上那個不斷閃爍的、代表地球聯軍最高指揮官通訊請求的信號。
他想起了出征時的意氣風發(fā),想起了帝國元老院對他的殷切期望,想起了格倫塔艦隊碾過一個個弱小文明時的所向披靡……然而,這一切的輝煌,最終卻葬送在這顆偏遠的、被視為“未開化”的星球上。不是因為艦隊的失敗,不是因為資源的匱乏,而是因為……那種完全無法理解、無法抗衡的個體偉力。
那個名為“王也”的土著強者。即便在沉眠中,他的一縷意志,也足以決定一場星球爭奪戰(zhàn)的勝負。
這是一種層次上的絕對差距,讓任何戰(zhàn)術、任何勇氣都顯得蒼白可笑。
“我們……”馬庫斯終于開口,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,“……敗了。”
這兩個字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,他的脊梁似乎也隨之佝僂了幾分。巨大的屈辱感啃噬著他的內心,但更強烈的,是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,以及對未知命運的恐懼。繼續(xù)抵抗,只有死路一條,而且是毫無價值的死亡。
他緩緩抬起顫抖的手,指向那個通訊請求。
“接通吧?!?/p>
“以格倫塔帝國火星戰(zhàn)區(qū)最高司令官的名義……我……我們……請求?;?,并……討論投降事宜?!?/p>
“奧林匹斯”基地原中央廣場,如今已是一片布滿彈坑和殘骸的焦土。
一面臨時豎起的、印有地球聯盟徽記的藍色旗幟,在火星稀薄的風中微微飄揚。旗幟前方,擺放著一張從廢墟中清理出來的、略顯殘破的金屬長桌。
地球聯軍方面,以石虎少將為首,數名高級軍官和修士代表肅立場中,他們雖面容疲憊,軍裝染塵,但身姿挺拔,眼神銳利,帶著勝利者的威嚴與克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