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那片令人心悸的仙魔戰(zhàn)場核心遺跡,王也的心境卻久久無法平靜。指尖仿佛還殘留著古戰(zhàn)矛碎片的冰冷殺伐,鼻尖似乎還縈繞著九轉(zhuǎn)還魂丹的奇異丹香,腦海中更是不斷回蕩著關(guān)于化神地仙、上古大劫的震撼信息。
收獲巨大,但肩頭的壓力與緊迫感,也同樣陡增。
他沿著選定的那條相對穩(wěn)定的小徑快速穿行,無名戒指的幽光依舊將他完美包裹,如同一個穿梭在死亡陰影中的幽靈,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肉眼難辨的空間褶皺和能量亂流。
或許是來時已經(jīng)探過路,或許是心境蛻變后神識感知更加敏銳,回程的路雖然依舊危機四伏,但比起深入之時,反而顯得順暢了不少。
約莫大半日后,前方混亂的能量霧靄逐漸稀薄,扭曲的景象開始恢復(fù)正常,腳下的大地也不再是那種支離破碎的可怕形態(tài)。他感知到了相對熟悉的、屬于死亡谷外圍區(qū)域的混亂煞氣。
終于,在穿過一片被奇特力場扭曲、光線折射得光怪陸離的石林后,眼前豁然開朗。
他回到了相對“安全”的死亡谷外圍區(qū)域。雖然依舊荒涼死寂,煞氣彌漫,但至少沒有了那些隨時可能吞噬一切的空間裂縫和法則混亂現(xiàn)象。
辨認了一下方向,王也正欲朝著谷外行去,忽然心中一動,神識感知到側(cè)前方不遠處,傳來幾道熟悉的法力波動。
是凌云子、南宮策他們?他們竟然還沒離開?
王也略一沉吟,收斂了無名戒指的大部分力量,只保留基礎(chǔ)的隱匿效果,同時將自身氣息調(diào)整到金丹后期水準(zhǔn),并刻意顯露出一絲疲憊和歷經(jīng)風(fēng)霜之態(tài),這才向著那股波動傳來的方向不緊不慢地飛去。
很快,在一片相對平坦的、布設(shè)了簡易防護陣法的山谷中,他看到了蜀山和南宮家的人。
凌云子正盤膝坐在一塊青石上,閉目調(diào)息,氣息沉凝如山。清塵等蜀山弟子分布四周,劍意隱而不發(fā),警戒著周圍。南宮策和南宮璇則坐在另一邊,臉色依舊有些發(fā)白,顯然還未從之前的驚嚇中完全恢復(fù)。
當(dāng)王也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山谷入口時,所有人幾乎同時有所感應(yīng),猛地抬頭望去!
看到王也完好無損地出現(xiàn),甚至氣息似乎比之前更加深邃了一絲(王也刻意顯露的),眾人臉上都露出了極其復(fù)雜的神色。
驚訝,疑惑,難以置信,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。
尤其是南宮策,嘴巴張了張,似乎想說什么,卻最終沒能發(fā)出聲音,眼神閃爍,不敢與王也對視。他可是親眼看著王也“騙”過他們,獨自鉆入那條通往絕地的裂縫的!他竟然真的活著出來了?!
凌云子緩緩睜開眼,清澈的目光落在王也身上,仔細打量了一番,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訝異,隨即化為一聲淡淡的嘆息:“王道友,果然非常人也。貧道還以為…”
他的話沒說完,但意思不言而喻——還以為你死在里面了。
王也飛身落入山谷,對凌云子拱了拱手,臉上適當(dāng)?shù)芈冻鲆唤z“后怕”和“慶幸”,苦笑道:“讓道長掛心了。王某也是一時貪念作祟,冒險一搏,險些就真的交代在里面了。那深處…確實非人力所能及,若非運氣好,找到一處殘破的古傳送陣僥幸逃脫,恐怕再也見不到諸位了?!?/p>
他這番話半真半假,既解釋了自己能出來的原因(古傳送陣),又強調(diào)了深處的危險,符合凌云子之前的判斷,同時也暗示自己只是運氣好,并未得到太大好處。
凌云子目光深邃,仿佛能看透人心,他自然不信王也僅僅是“運氣好”。那深處連他都感到心悸,一個金丹修士能憑借殘破傳送陣活著出來,這本就是實力的體現(xiàn)。但他也看得出王也不想多言,便也不再深究,只是頷首道:“道友能平安歸來,便是最大的幸事。那等絕地,日后還是莫要輕易涉險為好?!?/p>
“道長教誨的是。”王也從善如流。
這時,南宮策才似乎緩過神來,擠出一絲笑容,上前拱手道:“王道友吉人天相,真是可喜可賀。”語氣卻頗為干澀,顯然心情復(fù)雜。他既希望王也得到機緣,又有點不希望他得到太大機緣,這種矛盾心理讓他很是別扭。
王也淡淡點頭,算是回應(yīng)。
凌云子站起身,道:“既然王道友已然歸來,我等便不再耽擱。此地兇險,非久留之地,這便尋路出谷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