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漸深,小區(qū)重歸寧靜。
王也完成了一輪巡邏,回到西門崗?fù)ぁV岛蟀胍拱嗟耐乱呀?jīng)來了,正打著哈欠刷手機(jī)。簡單交接后,王也便下班了。
他沒有立刻回出租屋,而是繞到小區(qū)后身一個相對僻靜的小花園。這里晚上很少有人來,燈光昏暗,正好適合他稍微演練一下化雨期后的一些新感悟,尤其是對神識和真元的精細(xì)操控。
他立于一棵枝葉繁茂的老榕樹下,雙目微閉,神識卻如同細(xì)膩的蛛網(wǎng),緩緩向四周蔓延。十米、二十米、五十米……范圍內(nèi)的蟲鳴、草動、風(fēng)吹葉響,甚至泥土中蚯蚓蠕動的細(xì)微聲音,都清晰地映射在他的識海之中。
他嘗試著將神識收束,不再是廣域覆蓋,而是凝成一股,如同無形的觸手,精準(zhǔn)地“觸摸”向不遠(yuǎn)處的一片樹葉。在他的神識感知下,樹葉的脈絡(luò)、葉緣微小的鋸齒、甚至葉片上附著的極細(xì)微的露珠,都清晰無比。
然后,他心念微動,一縷纖細(xì)如發(fā)的液態(tài)真元自指尖透出,無聲無息地跨越數(shù)米距離,精準(zhǔn)地纏繞上那片樹葉的葉柄。
“斷。”他心中默念。
那縷真元輕輕一旋,如同最鋒利的絲線,悄無聲息地將葉柄切斷。樹葉翩然落下,在下落的過程中,又被另一股柔和的真元托住,緩緩地、違背重力般漂浮到王也的掌心。
整個過程悄無聲息,真元消耗微乎其微,卻展現(xiàn)出了對力量和神識精妙絕倫的控制。
“不錯?!蓖跻部粗菩拇渚G的樹葉,滿意地點點頭。這種掌控力,是引氣期時無法想象的。正當(dāng)他準(zhǔn)備進(jìn)行下一步嘗試時,動作卻微微一頓。
他的神識感知到,一個人正朝著小花園的方向走來。步伐沉穩(wěn),氣息悠長,體內(nèi)那股獨特的內(nèi)力運轉(zhuǎn)痕跡……正是陳武。
王也神色不變,仿佛什么都沒有察覺,只是收回了外放的真元和大部分神識,負(fù)手而立,看著遠(yuǎn)處小區(qū)的燈火,仿佛只是在下班后在此靜靜獨處。
幾分鐘后,腳步聲臨近。陳武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小花園的入口處。他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舊式練功服,身形依舊挺拔,但眉宇間比上次見面時多了幾分猶豫和敬畏。
他停下腳步,站在幾米外,沒有立刻靠近,似乎有些不知如何開口。
王也這才像是剛剛發(fā)現(xiàn)他一樣,緩緩轉(zhuǎn)過身,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意外:“陳先生?這么晚了,還沒休息?”
他的目光平靜地落在陳武身上,沒有刻意流露氣勢,但化雨期修士生命層次的自然威儀,以及剛剛演練時尚未完全收斂的精氣神,卻讓陳武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、卻真實存在的壓力。
陳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。他清晰地記得上次見面時,王也雖然給他深不可測之感,但氣息尚可模糊感知,大致在人級巔峰到初入地級的樣子(對應(yīng)引氣期)。而此刻,眼前的年輕人站在那里,卻仿佛與周圍的夜色融為了一體,氣息深邃如海,根本探不出深淺!尤其是那雙眼睛,看似平和,卻仿佛能洞穿人心,讓他這個修煉多年內(nèi)家功夫的地級武者,都感到一陣心悸。
這種巨大的變化,才短短幾天?!
陳武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中的震撼,上前幾步,態(tài)度比上一次更加恭敬,甚至帶上了一絲拘謹(jǐn)。他抱拳行禮,語氣鄭重:“王…王先生,深夜冒昧打擾,還請您見諒?!?/p>
他下意識地改變了稱呼,從之前的“小王”或“王兄弟”,變成了更顯尊重和疏離的“王先生”。
王也微微一笑,顯得很隨和:“陳先生不必客氣,我也剛下班,在這里透透氣。有什么事嗎?”
陳武略作遲疑,似乎在組織語言,最終還是坦誠說道:“實不相瞞,陳某此次前來,一是為感謝王先生日前出手,解決了黑煞幫的麻煩,雖先生未曾明言,但陳某心中知曉,此乃大恩?!彼俅喂?。
王也擺擺手,語氣平淡:“舉手之勞,他們行事太過,撞到我手上而已,陳先生不必掛懷?!?/p>
陳武卻搖頭,神色嚴(yán)肅:“對先生或許是舉手之勞,對陳家卻是存續(xù)之恩。此恩,陳某與陳家絕不敢忘?!?/p>
他頓了頓,抬頭看向王也,眼神變得灼熱而坦誠:“這第二……恕陳某冒昧,我觀先生氣息……與數(shù)日前相比,簡直是云泥之別,淵深似海,難以測度。先生可是……又有突破?”
問出這句話時,陳武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幾天時間,從人級巔峰(他的猜測)躍升到讓他這個地級初期武者都感到深不可測的地步?這簡直是聞所未聞!就算是那些傳說中的古武大派,用資源堆砌的核心弟子,也絕無如此恐怖的進(jìn)境速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