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濕的海風不知吹拂了多久,當日頭第三次掠過荒島上空時,王也終于從深度的昏迷與自我修復中緩緩蘇醒。
劇痛依舊如同附骨之蛆,遍布全身,但相比于之前的瀕死狀態(tài),已然好了太多。那枚無名戒指持續(xù)提供的微弱卻精純的能量,搭配《無上天元心法》強大的自愈能力以及吞服的丹藥,總算將他從鬼門關(guān)硬生生拉了回來。
他內(nèi)視己身,情況依舊不容樂觀。經(jīng)脈如同干旱大地上的龜裂痕跡,真元在其中流淌得艱澀而緩慢;丹田氣海雖然未崩,卻黯淡無光,仿佛隨時會枯竭;神魂的創(chuàng)傷恢復最慢,依舊傳來陣陣針扎似的抽痛,神識范圍被壓縮到了身體周圍不足一丈。而最根本的,是那種源自生命本源的虛弱感——十年壽元,并非虛言。
但,他還活著。而且,金漿果就在身邊。
這就足夠了。
王也不敢在此陌生荒島久留。他強撐著虛弱不堪的身體,收集起云霧舟的殘骸(一些核心符文木料尚存),又勉強布置了一個簡單的隱匿陣法,便開始盤膝調(diào)息,爭分奪秒地恢復一絲力量。
三日后,憑借心法和戒指,他勉強恢復了一成左右的真元,肉身傷口也初步愈合,至少行動無礙。他立刻著手,利用殘存的材料,勉強修復了云霧舟的核心,雖然速度大減,隱匿全無,但至少能代步飛行。
辨認了一下大致方向(得益于之前購買的海圖和對星象的粗略記憶),王也駕馭著這艘破破爛爛的飛舟,搖搖晃晃地向著大陸方向飛去。一路小心翼翼,避開了所有船只和可疑氣息,歷經(jīng)數(shù)日提心吊膽的飛行,終于有驚無險地返回了滇南群山。
當天南分舵舵主烏摩看到從天而降、渾身血跡未干、氣息萎靡到了極點、仿佛隨時會散架的王也時,嚇得魂飛魄散,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迎了上來。
“門主!您…您這是怎么了?!”烏摩聲音都在顫抖,連忙上前攙扶。他無法想象,強大如門主,究竟遭遇了何等可怕的敵人,才會變得如此凄慘。
“無妨…閉關(guān)…任何人不得打擾…”王也聲音嘶啞微弱,只來得及交代這一句,便再也支撐不住,幾乎是被烏摩和幾名心腹弟子抬著,送入了靈穴核心處的石潭青石上。
回到這靈氣充沛之地,王也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,徹底放松下來,再次陷入了深沉的入定之中。
這一次,他有充足的時間和安全的環(huán)境來慢慢修復這身沉重的傷勢。
日升月落,春去秋來。
王也這一閉關(guān),便是整整三個月。
三個月里,他幾乎未曾移動分毫。石潭中的靈液以緩慢而穩(wěn)定的速度下降著,精純的水木靈氣源源不斷地滋養(yǎng)著他破敗的身體和神魂。
《無上天元心法》的強大在此刻展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,配合靈穴的滋養(yǎng),他斷裂的經(jīng)脈被逐一續(xù)接、拓寬;黯淡的丹田重新變得充盈,蔚藍色的真元海洋雖然規(guī)模縮小了些,卻似乎變得更加凝練精純;肉身上的傷口早已愈合,連疤痕都未留下,《瀚海星辰體》甚至因這番破而后立,隱隱有向第二重邁進的趨勢。
最麻煩的神魂創(chuàng)傷和壽元損耗,恢復起來極為緩慢。神魂的刺痛感漸漸消失,但神識強度距離巔峰時期還有不少差距,那十年的壽元空缺更是無法彌補,只能留待日后尋找補充生命本源的天材地寶。
但無論如何,三個月后,王也的傷勢已然恢復了七七八八,修為也徹底穩(wěn)固在了凝海后期,甚至因這番生死搏殺和破而后立,對力量的掌控更加圓融自如。
狀態(tài)恢復,接下來,便是最重要的一步——煉制結(jié)金丹!
他取出那枚歷經(jīng)生死才得來的金漿果。玉盒開啟的剎那,暗金色的光華再次流淌,磅礴精純的金元靈力彌漫開來,令人心醉。
他又將從各地搜集、以及讓烏摩盡力尋來的輔藥一一取出:地火蓮子、千年雪參、七彩麋鹿角…雖然年份和品質(zhì)未必都達到最理想狀態(tài),但已是目前能湊齊的最好材料。
煉制結(jié)金丹,非同小可!此丹位列四品頂階,無限接近三品靈丹,其煉制難度遠超之前任何丹藥。對神識、真元掌控、火焰溫度、藥性融合時機的要求都苛刻到了極致。尋常煉丹宗師,能有二三成的成功率便足以自傲。
王也屏息凝神,并未立刻動手。他先是花了整整三天時間,不眠不休地以神識反復模擬推演整個煉丹過程,將《無上天元心法》煉丹篇中關(guān)于結(jié)金丹的每一個細節(jié)都琢磨了無數(shù)遍,直至確保萬無一失。
然后,他命令烏摩率領(lǐng)所有弟子,于山谷外圍布下重重警戒,嚴禁任何人在此時靠近石潭百丈之內(nèi),違令者格殺勿論!
一切準備就緒。
這一日,天朗氣清,惠風和暢。
王也靜坐于石潭青石之上,調(diào)整呼吸,將自身狀態(tài)提升至巔峰。那尊得自五毒門、品質(zhì)尚可的青銅丹爐被置于身前。
噗!
蔚藍色的真元靈火自他掌心升騰而起,包裹住丹爐,開始預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