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浩蕩的儀仗,沒有正式的公文,只有一個密封的銅管,上面烙著內衛(wèi)的獨特標記。
林薇屏退左右,在書房內小心地打開銅管,取出一張紙條。上面只有寥寥數(shù)語,筆跡并非武則天親筆,顯然是內衛(wèi)機構的常規(guī)指令:
“查,洛河漕運,近三月來,屢有貢品絲綢在途損耗,遠超常例。疑有監(jiān)守自盜、或外力插手。著察事聽風使林薇,暗中查探,厘清緣由,密報。”
任務來了!
林薇握著這張輕飄飄的紙條,卻感覺重若千鈞。這不是什么驚天大案,甚至可能都算不上朝堂關注的焦點,但這正是“察事聽風”的典型任務——去調查那些看似不起眼、卻可能反映出更深層次問題的“風吹草動”。
貢品絲綢損耗異常?這背后可能牽扯到漕運官吏的貪腐,可能牽扯到沿途的江湖勢力,甚至可能牽扯到某些更大的利益集團。調查此事,無疑會觸動不少人的利益,風險不小。
但這也是一個機會!一個向武則天證明她林薇和“鳳影”能力的機會!一個將這內衛(wèi)身份,從枷鎖轉變?yōu)楣ぞ叩臋C會!
她立刻意識到,這是“鳳影”成立以來,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、帶有官方背景(盡管是隱秘的)的任務!完成得好,鳳影就能在這夾縫中站穩(wěn)腳跟;完成得不好,或者暴露了自身,那就是滅頂之災。
她再次召來了趙乾和柳七娘。錢萬年負責的商業(yè)部分與此事關聯(lián)不大,暫不參與核心行動。
“任務下來了。”林薇將內衛(wèi)指令的內容告知二人,“目標是查清洛河漕運貢品絲綢異常損耗的緣由。”
趙乾眼中精光一閃:“漕運?貢品絲綢?這背后水可不淺。漕幫、沿途州縣、乃至朝中可能都有人牽扯其中。”
“正因為水渾,才更能考驗我們的能耐?!绷洲背谅暤?,“趙堂主,你立刻調動青鸞堂所有與漕運相關的耳目,重點排查近三個月來,負責押運貢品絲綢的船隊、人員、沿途??康拇a頭、以及可能接觸這些貨物的所有環(huán)節(jié)。我要知道,損耗具體發(fā)生在哪個階段,哪些人有可能動手腳,以及……市面上是否有來歷不明的高檔絲綢流出?!?/p>
“是!”趙乾領命,立刻在心中盤算起可用的人手和信息渠道。
“柳堂主,”林薇看向柳七娘,“挑選幾名機警、可靠、身手好且背景干凈的玄羽堂好手,扮作商旅或漕工,混入漕運沿線,進行實地偵查。重點是那幾個損耗最嚴重的碼頭和河段。記住,你們的任務是觀察和確認,非萬不得已,絕不可動手,也絕不可暴露身份!”
“明白!”柳七娘鄭重點頭,“屬下會親自挑選人手,制定行動計劃?!?/p>
“記住,”林薇最后強調,目光掃過二人,“這是我們鳳影的第一次任務,只許成功,不許失??!但前提是,絕不能暴露鳳影的存在!所有信息傳遞,人員調動,必須通過我們最隱秘的渠道,確保萬無一失!”
“是!”兩人齊聲應道,眼中充滿了凝重與決然。
隨著林薇的命令下達,原本就處于高度戒備狀態(tài)的“鳳影”,如同上緊了發(fā)條的精密儀器,開始圍繞著“洛河漕運貢品絲綢案”高效而隱秘地運轉起來。
趙乾的青鸞堂如同無形的情報篩子,開始從浩如煙海的市井信息中,過濾出與漕運、絲綢相關的蛛絲馬跡。柳七娘的玄羽堂則派出了精干的行動小組,如同水滴融入江河,悄無聲息地滲入了漕運沿線。
而林薇自己,則坐鎮(zhèn)中樞,一方面要梳理匯總各方傳來的信息,進行分析判斷;另一方面,也要小心翼翼地維持著“林偵緝”的公開形象,偶爾還要以“察事聽風使”的身份,與內衛(wèi)機構進行一些必要的、程式化的接觸,既不顯得過于疏離,也絕不深入其中。
壓力巨大,但她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與……興奮。
這是危機,也是“鳳影”破繭而出的第一次試飛。
她倒要看看,這只新生不久的“鳳凰之影”,能否在這暗流洶涌的洛河之上,成功地捕捉到第一縷獵物的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