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石室,薇月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。與肖清芳那短暫卻兇險萬分的交鋒,耗盡了她的心力。她坐在床上,緩緩調息,平復著翻騰的氣血和后怕的情緒。
“碧泉凝露”…蛇涎草…肖清芳的殺意幾乎毫不掩飾。這次僥幸過關,靠的是超越時代的知識和急智,但下一次呢?肖清芳絕不會就此罷休,她需要更強大的自保之力,更需要盡快擺脫這種完全受制于人的處境。
幽州之行積累的些許功勞,在肖清芳的猜忌面前,顯得如此微不足道。她再次清晰地認識到,在蛇靈,功勞和能力或許能讓你獲得一定的地位,但若威脅到上位的權力,或者表現(xiàn)出不受控制的苗頭,等待你的就只有清洗。
接下來的幾天,風平浪靜。肖清芳沒有再召見她,也沒有新的任務下達。仿佛那日的賞酒風波從未發(fā)生過。但薇月能感覺到,無形的監(jiān)視似乎更加嚴密了。她深居簡出,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石室中練功,偶爾去藏書閣翻閱一些雜書,行為舉止挑不出任何錯處。
她知道,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果然,七八日后,劍靈再次出現(xiàn)在她的石室外。
“薇月,宗主有令,命你前往幽州?!?/p>
薇月心中一動。又去幽州?方謙已倒,狄仁杰坐鎮(zhèn),此時再去,所為何事?
她打開門,恭敬問道:“劍靈大人,不知此次任務…”
劍靈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:“幽州雖暫平,但后續(xù)牽連甚廣。狄仁杰仍在深挖方謙余黨及背后勢力。宗主命你前往,協(xié)助留守人員,監(jiān)控狄仁杰后續(xù)動向,尤其是…他是否查到了關于組織的線索?!?/p>
薇月了然。肖清芳這是不放心,要加派人手盯緊狄仁杰。派自己去,恐怕既有利用她之前對幽州熟悉的考慮,也存了進一步考驗,甚至借刀殺人的心思。畢竟,在狄仁杰和李元芳的眼皮底下活動,風險極高。
“屬下領命?!彼龥]有選擇,只能接受。
“即刻出發(fā)。此次你單獨行動,無需與留守人員匯合,獨立偵查,定期通過密信回報?!眲`遞過一枚新的聯(lián)絡令牌和一小袋金葉子,“記住,你的任務是眼睛和耳朵,不是刀。非到萬不得已,不得暴露?!?/p>
單獨行動?這更印證了薇月的猜測。肖清芳是想讓她成為一顆孤子,能發(fā)揮作用最好,若被拔除,也無損大局。
“屬下明白?!?/p>
沒有多余的準備,薇月再次踏上了前往幽州的路。這一次,只有她一人一騎。
輕車熟路,她比上次更快地抵達了幽州。城門的盤查依舊嚴格,但憑借偽造的身份文牒和不起眼的裝扮,她順利混入了城中。
幽州城似乎恢復了往日的秩序,但空氣中依舊殘留著一絲緊張。狄仁杰的行轅依舊設在原來的官邸,守衛(wèi)明顯比之前更加森嚴。
薇月在城中偏僻處租下了一個小院,作為落腳點。她沒有急于行動,而是花了兩天時間,重新熟悉城內的變化,尤其是狄仁杰行轅周邊的環(huán)境和李元芳日常巡邏的路線。
她必須更加小心。單獨行動意味著更大的自由,也意味著沒有后援,一旦暴露,就是十死無生。
這天夜里,她決定第一次靠近狄仁杰行轅進行偵查。她換好夜行衣,如同幽靈般融入夜色。
她沒有選擇直接從正門或圍墻潛入,那無異于自投羅網。她選擇了行轅外不遠處的一棵高大的古樹,枝繁葉茂,足以隱藏身形,又能遠遠望見行轅內的部分情景。
悄無聲息地攀上樹頂,藏身于濃密的枝葉后,薇月運足目力,向行轅內望去。
書房的位置亮著燈,窗紙上映出兩個身影。一個略顯佝僂,手持書卷,正是狄仁杰。另一個挺拔如松,侍立一旁,是李元芳。兩人似乎在交談著什么。
雖然聽不清內容,但能看到狄仁杰不時用手指點著桌案上的卷宗,而李元芳則頻頻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