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提起筆,在一張空白的紙上,緩緩寫下了“肖清芳”三個字,又在旁邊寫了一個“薇”字,然后用筆在“薇”字上輕輕畫了一個圈。
棋局已至中盤,關鍵的棋子,開始顯現(xiàn)其價值了。
當天下午,李元芳便依照狄仁杰的吩咐,帶著一隊千牛衛(wèi)士兵,浩浩蕩蕩地開進大雄寶殿,進行所謂的“安全排查”。士兵們煞有介事地檢查著殿內(nèi)的每一個角落,李元芳則親自登上腳手架,檢查那尊巨大的三世佛。
在檢查到佛像右掌時,他果然“發(fā)現(xiàn)”掌紋處積了些許灰塵,他一邊吩咐士兵記下,一邊像是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個裝有時常用來臨時標記的小米袋,倒出三粒米,放在了佛像右掌的掌心之中,還對著下面的士兵說道:“此處需重點清理,暫且以此米為記,莫要遺漏?!?/p>
他的聲音不大不小,恰好能讓殿內(nèi)殿外可能潛伏的耳目聽到。做完這一切,他便帶人離開了大雄寶殿,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項尋常的公務。
消息,很快便通過某種隱秘的渠道,傳到了薇月的耳中。
聽到李元芳“光明正大”地在佛像掌心放米的消息,薇月先是一愣,隨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復雜的笑意。
果然不愧是狄仁杰!
她原本的打算,是讓狄仁杰暗中放米,她確認后,再選擇安全的時機和方式現(xiàn)身。但狄仁杰卻反其道而行,用這種看似公開的方式回應,既表達了接觸的意愿,也明確地告訴她:我知道你在看著,我也在看著你。主動權,并不完全在你手里。
這是一種無聲的較量,也是一種智慧的碰撞。
薇月非但沒有感到被冒犯,反而對狄仁杰更加敬佩。與這樣的智者合作,雖然危險,卻也值得。他展現(xiàn)出的掌控力和洞察力,讓她對合作鏟除肖清芳和蛇靈,多了幾分信心。
狄仁杰已經(jīng)接招,并且漂亮地回敬了一手。那么接下來,該她落子了。
她需要選擇一個萬無一失的方式,與狄仁杰的人進行第一次實質性的接觸。大雄寶殿顯然不行了,那里已成焦點。
她想到了另一個地方——藏經(jīng)閣。那里似乎已經(jīng)成為他們之間一種心照不宣的“聯(lián)絡點”。
是夜,月明星稀。薇月?lián)Q好夜行衣,如同一片羽毛,悄無聲息地再次潛入藏經(jīng)閣。這一次,她沒有留下任何物品,而是在一本狄仁杰很可能翻閱的、關于河洛地理的書籍中,夾入了一片干枯的、形狀特殊的竹葉。
這竹葉本身并無意義,但它出現(xiàn)的位置和形態(tài),是一個信號。意味著她收到了狄仁杰的回應,并且同意在藏經(jīng)閣進行下一步接觸。同時,她也借此再次確認了藏經(jīng)閣作為聯(lián)絡渠道的安全性。
做完這一切,她悄然離去,心中已開始籌劃,在與狄仁杰派來的使者見面時,該如何措辭,該如何展現(xiàn)自己的價值,又該如何……為自己爭取到盡可能有利的條件。
狄仁杰的將計就計,為她打開了一扇門。而現(xiàn)在,她需要小心翼翼地,邁過這道門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