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崖下的夜晚,寒冷而漫長。薇月不敢生火,怕引來追兵,只能和柳七輪流守夜,照顧昏迷不醒的石柱。她給的解毒丹似乎起了一些效果,石柱的呼吸稍微平穩(wěn)了一些,但依舊沒有脫離危險。
柳七經(jīng)過最初的驚恐,漸漸冷靜下來,看向薇月的目光也愈發(fā)復(fù)雜。他原本以為這位空有“公主”名頭的上司只是個需要保護的花瓶,沒想到其身手、智謀和狠辣程度,都遠超常人。尤其是那神出鬼沒的煙霧彈和精準(zhǔn)致命的劍法,讓他心有余悸。
“姑娘,您說……那些黑衣人,會是誰派來的?”柳七壓低聲音,忍不住問道。
薇月靠坐在巖石上,目光望著山谷外隱約的崇州城方向,聲音平靜無波:“誰知道呢。想我們死的人,不少?!?/p>
她心中有幾個懷疑對象。首當(dāng)其沖自然是青蛇,假傳命令,殺人滅口,符合肖清芳一貫的作風(fēng)。但也有可能是王孝杰的人,發(fā)現(xiàn)了他們這支可疑的“商隊”?或者是邱靜?甚至是……狄仁杰?雖然可能性較小,但并非完全不可能。
沒有證據(jù),一切只能是猜測。
“那……我們還去黑風(fēng)峪嗎?”柳七又問。
“去?”薇月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,“那里恐怕早已布好了天羅地網(wǎng),等著我們自投羅網(wǎng)。”
柳七打了個寒顫,不敢再問。
天亮?xí)r分,石柱依舊昏迷。薇月決定不能再等下去。她讓柳七找來一些樹枝和藤蔓,做了一個簡易的擔(dān)架,兩人輪流抬著石柱,沿著山間小路,繞了一個大圈,艱難地向崇州城方向返回。
他們不敢再走大路,專挑人跡罕至的小徑,一路上小心翼翼,躲避著可能存在的眼線和搜捕。直到第二天傍晚,三人才狼狽不堪地回到了崇州城外的接應(yīng)點——錢老板的酒館。
看到三人如此模樣,尤其是昏迷不醒的石柱,錢老板嚇了一跳,連忙將他們安置到更加隱蔽的后院密室。
薇月顧不上休息,立刻讓錢老板去找可靠的郎中,并嚴(yán)密封鎖消息。
“姑娘,這……這是出了什么事?”錢老板臉色發(fā)白地問道。
“路上遇到了點麻煩?!鞭痹聸]有細說,只是冷冷地看著他,“錢老板,我們前往黑風(fēng)峪的消息,除了你,還有誰知道?”
錢老板渾身一顫,噗通一聲跪倒在地:“姑娘明鑒!小的……小的只是按規(guī)矩傳遞消息,絕不敢泄露半分??!青蛇大人傳來的命令,小的原封不動交給姑娘,中間絕無第三人經(jīng)手!”
薇月盯著他看了片刻,確認(rèn)他不似作偽,才緩緩道:“起來吧。此事我自有計較,你只需管好自己的嘴巴?!?/p>
“是!是!小的明白!”錢老板如蒙大赦,擦著冷汗退下去找郎中了。
薇月坐在密室里,臉色陰沉。消息是從青蛇那里來的,錢老板這里沒有泄露,那么問題八成就出在青蛇身上!就算不是他主使,也必然與他脫不了干系!
這次截殺,徹底印證了她之前的擔(dān)憂。肖清芳或者她手下的實權(quán)派,已經(jīng)容不下她這個“不安分”的棋子了。
很快,郎中來了,仔細檢查了石柱的傷勢后,搖了搖頭:“箭毒甚是猛烈,雖用了上好的解毒丹壓制,但毒性已深入經(jīng)絡(luò),能否醒過來,就看他的造化了。即便醒來,這條胳膊……恐怕也廢了。”
薇月沉默地點了點頭,付了診金,讓郎中開了些調(diào)理的藥方。
柳七站在一旁,看著昏迷的石柱,臉上露出兔死狐悲的神色。
“害怕了?”薇月瞥了他一眼。
柳七身體一顫,連忙道:“沒……沒有!屬下誓死追隨姑娘!”
薇月不置可否,只是淡淡道:“好好照顧石柱。另外,通知趙龍,讓他帶兩個人過來,加強這里的守衛(wèi)。沒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靠近這間密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