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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章 來自皇帝的密旨（第2頁）

如果她查出了真相，證實了自己就是那個“流落宮外的皇室血脈”，那么，等待她的，會是武則天念及血脈親情的接納，還是……為了穩(wěn)固皇位，毫不留情的抹殺？

這道密旨，就像一把雙刃劍，將她逼到了懸崖邊上，進退維谷！

她顫抖著手，拿起那塊羊脂白玉鳳佩。玉佩觸手溫潤，雕工精美絕倫，那展翅欲飛的鳳凰，象征著無上的尊榮，也象征著致命的危險。“見佩如朕親臨，便宜行事”，這權(quán)力大得驚人，也意味著責(zé)任與風(fēng)險同樣巨大。

還有那枚“察”字令，可以調(diào)閱內(nèi)衛(wèi)存檔。這意味著武則天向她部分開放了情報資源，但也意味著，她的一切調(diào)查舉動，很可能也在內(nèi)衛(wèi)的監(jiān)視之下。

武則天此舉，究竟意欲何為？是給她一個證明“忠誠”與“價值”的機會？還是布下了一個請君入甕的死局？

林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她重新坐回椅子上，將密旨一字一句地再次細讀，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，分析著每一個字背后可能隱藏的深意。

“朕聞爾敏慧，通曉世事，尤善察微?！薄@是肯定她的能力，也是點出她之前通過漕運案等事件展現(xiàn)出的情報搜集與分析能力。

“今有舊案一樁，積年未決，牽涉甚廣，朝野矚目?！薄獜娬{(diào)此案的重要性和敏感性，警告她不可等閑視之。

“特命爾密查之?！坏皿@動朝野，不得假手他人，更不得泄露只字片語?！薄蠼^對保密，這既是為了避免引起朝局動蕩，恐怕也是為了將她孤立起來，防止她與外界（尤其是狄仁杰）串聯(lián)。

“查得實情，密奏于朕，不得有誤?！薄罱K裁決權(quán)，牢牢掌握在武則天自己手中。

“望爾不負朕望，慎之，勉之?！薄詈蟮钠谠S與警告，意味深長。

林薇閉上眼，靠在椅背上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塊冰涼的鳳佩。巨大的壓力如同山岳般傾軋下來，讓她感到一陣窒息。

她可以拒絕嗎？不可能。抗旨不遵，立時便是死罪。

她可以陽奉陰違，隨便交一份調(diào)查報告敷衍了事嗎？風(fēng)險極大。以武則天多疑的性格和掌控力，很難瞞過她的眼睛。一旦被識破，下場同樣凄慘。

那么，只剩下一條路——查！認真地查，深入地查！不僅要查，還要查得漂亮，查得讓武則天挑不出毛??！

可是，怎么查？查什么？

這道密旨，本身就是最大的線索和陷阱。武則天讓她查“皇室血脈流落宮外”，幾乎等于明示了她的懷疑方向。她林薇，就是最大的嫌疑人，也是調(diào)查的核心對象。

自己調(diào)查自己？這簡直是天底下最荒謬，也最危險的任務(wù)。

她必須跳出這個思維定勢。武則天要的，或許不僅僅是一個“是”或“不是”的答案。她要的，是林薇在整個調(diào)查過程中所展現(xiàn)出的態(tài)度、能力、以及……最終的選擇。

態(tài)度，是否忠誠？是否畏懼？是否心懷怨懟？

能力，能否在如此敏感、復(fù)雜的案件中，理清線索，找到真相？能否在各方勢力的窺伺下，保全自身？

選擇，當(dāng)真相大白于天下（或者說，呈現(xiàn)于武則天面前）時，她林薇，將何去何從？是承認身份，尋求認可？還是否認一切，明哲保身？抑或是……另有圖謀？

想通了這一層，林薇反而漸漸平靜下來?？謶纸鉀Q不了問題，唯有冷靜應(yīng)對，方能尋得一線生機。

這道密旨，是危機，但何嘗不是一個機會？一個向武則天證明自己價值與忠誠的機會？一個可以名正言順、調(diào)動更多資源來調(diào)查自身身世的機會？甚至……是一個可以借此接觸到更高權(quán)力核心的機會？

她站起身，將密旨小心翼翼地用明黃綾子重新包好，連同鳳佩和“察”字令，一起放入紫檀木盒中，鎖進了書房最隱秘的暗格。

然后，她鋪開紙張，開始起草一份計劃。一份關(guān)于如何“調(diào)查”二十四年前王皇后、蕭淑妃舊案，以及“尋找”可能流落民間的皇室血脈的計劃。

她知道，從這一刻起，她與武則天之間，一場無聲的、兇險萬分的博弈，正式開始了。而她手中的棋子，除了鳳影的力量，便是自己的智慧與性命。

窗外，秋風(fēng)蕭瑟，卷起漫天枯葉。林薇的目光卻愈發(fā)堅定明亮。她提起筆，在紙端寫下了第一個名字，那是當(dāng)年伺候過王皇后的一位早已“病故”的老宮人。調(diào)查，就從這些早已被時光掩埋的塵埃開始吧。無論前路是深淵還是坦途，她都只能，也必須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