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種眼神,比仇恨更讓她感到刺痛和憤怒!她憑什么憐憫自己?!一個卑賤的、被她拯救、被她賦予一切的叛徒!
“你以為你贏了嗎?!”肖清芳癲狂地大笑起來,笑聲混合著咳嗽,嘴角溢出鮮血,“你以為毀了蛇靈,殺了我,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自由?別做夢了!林薇!”
“你身上打著‘前朝遺孤’的烙印,這是洗不掉的原罪!武則天不會真正信任你!武三思那些蠢貨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樣盯著你!朝堂上那些自詡忠義的老頑固也會視你為異類!狄仁杰?呵……他護得住你一時,護得住你一世嗎?他自身尚且如履薄冰!”
“你就像一只無根的浮萍,看似掙脫了我的掌控,實則飄蕩在更兇險的漩渦里!你會被各方勢力撕扯,利用,直到徹底毀滅!你的下場,只會比我更慘!哈哈哈……”
瘋狂的預(yù)言帶著惡毒的詛咒,在毀滅的奏鳴曲中回蕩。
是的,她肖清芳是失敗了,但她看得清楚!她太了解這個世界的規(guī)則,太了解權(quán)力中心的冷酷與骯臟!薇月……林薇,她選擇的這條路,看似光明,實則步步殺機!
“我親手養(yǎng)出的叛徒……果然……是最致命的……”
一股夾雜著自嘲、怨恨和某種詭異快意的情緒涌上心頭。她失敗了,但那個毀了她一切的叛徒,也絕不會有好下場!這或許……也是一種報復(fù)?
腳下的地面再次劇烈塌陷,那條吞噬了無數(shù)生命的地縫如同巨獸的嘴巴,向她蔓延而來。灼熱的地氣噴涌,帶著硫磺的死亡氣息。
肖清芳站在地縫邊緣,回頭最后望了一眼那徹底崩壞的、她一手建立的王國,眼中最后一絲瘋狂漸漸被一種冰冷的、徹底的絕望所取代。
結(jié)束了。
她輸了,輸給了自己親手挑選、精心培養(yǎng)的“杰作”。
這真是……莫大的諷刺。
她不再掙扎,任由身體向后傾倒,墜向那無盡的、黑暗的深淵。耳邊是呼嘯的風(fēng)聲和巖石崩落的巨響,仿佛是整個世界的挽歌。
在意識徹底被黑暗吞噬的前一刻,一個清晰的、充滿怨毒的念頭,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她的靈魂深處:
林薇,我在地獄……等著你!
……
(回憶想象結(jié)束)
書房內(nèi),燭火輕輕搖曳。
林薇猛地回過神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時已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印痕,后背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。
她仿佛能聽到肖清芳那充滿怨恨的詛咒在耳邊回響,能看到她墜入深淵時那惡毒而絕望的眼神。
“我親手養(yǎng)出的叛徒,最致命……”
林薇低聲重復(fù)著這句話,嘴角泛起一絲冰冷的、復(fù)雜的弧度。
肖清芳說得沒錯。從某種意義上說,她確實是肖清芳最“成功”的作品,也是最終毀滅她的最致命的武器。
肖清芳教會了她陰謀、狠辣、隱忍,教會了她如何在這個黑暗的世界里生存,甚至……間接促使她生出了掙脫枷鎖、尋求自由的覺醒。
那個瘋子女人的詛咒,也并非全然虛妄。她如今的處境,確實如履薄冰,危機四伏?!懊帧钡募湘i,各方的覬覦,狄仁杰那并不牢固的庇護……一切都充滿了不確定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