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醒了?”林薇見他醒來,松了口氣,端起旁邊溫著的藥碗,“感覺怎么樣?先把藥喝了吧?!?/p>
李元芳掙扎著想坐起來,卻牽動了肩部的傷口,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別動!”林薇連忙按住他,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(qiáng)硬,“傷口很深,又中了毒,需要靜養(yǎng)。”她將藥碗遞到他唇邊。
李元芳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龐,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藥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冷氣息,眼神復(fù)雜地閃爍了一下,終究沒有拒絕,就著她的手,將一碗苦澀的湯藥慢慢飲盡。
喝完藥,兩人之間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。氣氛有些微妙。
“……多謝?!弊罱K還是李元芳先開口,聲音有些沙啞,“若非姑娘……援手,李某此番恐怕兇多吉少?!彼傅氖橇洲庇贸嚓柌轂樗舛?。
林薇放下藥碗,搖了搖頭:“若非李將軍為我擋下那一劍,此刻躺在這里的,就是我了。該說謝謝的是我?!彼痤^,目光直視著他,帶著探究,“只是……林薇不明白,將軍為何要這么做?我們之間……似乎并無如此深的交情?!?/p>
這是她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問。她需要知道他的動機(jī)。
李元芳靠在軟枕上,避開她過于直接的目光,望著帳頂,沉默了片刻,才緩緩道:“李某行事,但求問心無愧。當(dāng)時情形,換作任何無辜百姓,李某亦不會坐視不理?!彼D了頓,語氣變得低沉了幾分,“更何況……姑娘并非尋常商賈。狄公……對姑娘寄予厚望。于公于私,李某都不能眼見姑娘罹難?!?/p>
是因為狄仁杰嗎?林薇心中微微一澀,但隨即又釋然。這個理由,倒也符合他一貫的忠義性格。
“那些黑衣殺手,李將軍可看出什么端倪?”林薇轉(zhuǎn)移了話題,問起了正事。
提到襲擊者,李元芳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,盡管臉色依舊蒼白,但那股屬于武將的肅殺之氣卻彌漫開來:“那些人,絕非尋常匪類。進(jìn)退有據(jù),配合默契,招式狠辣,皆是搏命之術(shù),像是……精心訓(xùn)練的死士。他們目標(biāo)明確,就是要將商隊趕盡殺絕?!彼聪蛄洲?,目光深邃,“林姑娘,你的商隊……可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?”
林薇心中凜然。李元芳也看出了是死士。她苦笑一下,避重就輕道:“商海浮沉,利益糾葛,難免會觸犯一些人的利益。只是沒想到,對方竟如此狠毒,動用這等手段?!彼匀徊粫嘎而P影和舊案的事情。
李元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沒有繼續(xù)追問,只是提醒道:“此事我會稟明狄公,并下令嚴(yán)查。姑娘近日,還需多加小心。”
“多謝將軍提醒。”林薇點頭。
又坐了片刻,見李元芳精神不濟(jì),林薇便起身告辭:“將軍好生休養(yǎng),我明日再來看你?!?/p>
李元芳點了點頭,目送著她離開房間。當(dāng)房門輕輕合上,他才收回目光,落在自己包扎好的肩頭,眼神變得愈發(fā)幽深復(fù)雜。他回想起擋劍那一刻,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惶與……某種他無法言喻的熟悉感。這個女子,身上的謎團(tuán),似乎比他想像的還要多。
離開李元芳的府邸,夜風(fēng)一吹,林薇才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襲來。身世之謎的沖擊,生死關(guān)頭的震撼,以及未來更加叵測的局勢,都讓她心力交瘁。
但她知道,自己不能倒下。黑風(fēng)林的襲擊是一個危險的信號,意味著暗處的敵人已經(jīng)按捺不住。而她手中那份關(guān)于身世的調(diào)查報告,也必須盡快呈送上去。在更大的風(fēng)暴來臨之前,她需要獲得武則天的“認(rèn)可”,為自己爭取到相對安全的位置。
回到鳳影總部,她立刻召來趙乾和柳七娘,一方面安排加強(qiáng)自身和所有重要據(jù)點的防衛(wèi),另一方面,則開始籌劃如何將那份木匣,安全地送到武則天手中。
身世之謎帶來的沖擊尚未平息,但現(xiàn)實的危機(jī)已經(jīng)不容她再有絲毫猶豫。她必須行動起來,在這波譎云詭的迷局中,為自己,也為身邊那些開始在意的人,殺出一條生路。李元芳那一擋,斬斷了她對冰冷宿命的被動接受,讓她更加堅定了要主動掌控命運的信念。無論前路如何,她都將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