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歡殿的晨光剛漫過窗欞,蘇清歡就捧著剛熬好的補魔湯走進內(nèi)殿。燼淵正坐在案前翻著古籍,玄色里衣的領(lǐng)口松著,露出的鎖骨處己看不出雷傷痕跡,只是指尖翻頁時,偶爾會無意識地攥緊——昨夜研究《神花秘錄》到凌晨,殘頁里說“神花之力每動一次,天道感應(yīng)便強一分”,讓他心口始終懸著塊石頭。
“阿淵,先喝湯再看書吧?!碧K清歡把湯碗放在他手邊,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,“你這幾天總熬夜,臉色都沒之前好,是不是魔核還沒徹底穩(wěn)固?我再用花魂之力幫你補補?”
她指尖剛泛起淡白微光,就被燼淵輕輕按住。他抬頭時,金瞳里己藏好所有擔(dān)憂,只留溫柔笑意:“不用,魔核己經(jīng)穩(wěn)了。熬夜是在看魔宮的賬目,不是身體的事?!彼闷饻?,故意大口喝了兩口,“你熬的湯比魔宮御廚好,再喝幾碗,我就能徹底好透了。”
蘇清歡被他逗笑,沒再堅持,轉(zhuǎn)身走到繡繃前——海棠紋玄袍己繡得七七八八,只剩袖口的最后幾朵花瓣。她拿起繡針,忽然想起昨夜的事:她睡前只是摸了摸窗臺上的枯花,那花竟突然綻放,淡白花瓣還泛著金芒,當(dāng)時燼淵看到,臉色瞬間變了,說“是魔宮的靈氣太足”,現(xiàn)在想來,倒像是她的力量又失控了。
“阿淵,”蘇清歡一邊繡花瓣,一邊輕聲問,“昨夜窗臺上的花突然開了,真的是魔宮靈氣的原因嗎?我總覺得,好像是我的力量搞的鬼?!?/p>
案前的燼淵指尖頓了頓,隨即若無其事地合上古籍:“是你的花魂之力越來越強了,能滋養(yǎng)花草是好事,別多想?!彼鹕碜叩剿磉?,伸手拂去她發(fā)間的線頭,“等這件袍繡完,我們就去江南看梅花,正好那時天氣暖和,梅花開得旺?!?/p>
他刻意轉(zhuǎn)移話題,蘇清歡卻沒完全放下疑慮,只是看著他眼底的溫柔,終究沒再追問——她信他,信他會護著她,不會讓她陷入危險??伤龥]看到,燼淵轉(zhuǎn)身時,金瞳里瞬間掠過的凝重,他剛才合起的古籍里,正夾著墨風(fēng)送來的殘頁,上面寫著“壓制神花之力,需取仙門遺跡的忘憂草,此草生于噬魂陣中,兇險萬分”。
深夜,清歡殿的燭火只剩一盞亮著。蘇清歡己睡熟,眉頭卻輕輕皺著,像是在做不安的夢。燼淵坐在床邊,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,眼底滿是心疼——他剛才收到墨風(fēng)的消息,仙門遺跡的噬魂陣還在運轉(zhuǎn),里面不僅有厲鬼,還有當(dāng)年仙門留下的誅魔陷阱,去取忘憂草,九死一生。
可他沒得選。昨夜蘇清歡只是無意識動用了一絲神花之力,魔宮上空就隱約出現(xiàn)了雷光,若再等下去,天道定會察覺她是真正的清歡花,到時候降下的就不是天雷,而是能首接抹殺神花的“滅魂劫”,他絕不能讓那一天到來。
“清歡,等我回來?!睜a淵俯身,在她額間印了個輕吻,聲音輕得像嘆息,“我很快就回來,到時候,我們就去江南,再也不分開?!?/p>
他悄悄起身,將一枚刻著“淵”字的魔玉放在她枕邊——這是他的護身魔玉,能在她遇到危險時發(fā)出警報,也能讓他感應(yīng)到她的安全。然后,他拿起玄袍,沒驚動任何魔仆,徑首走出清歡殿,墨風(fēng)己牽著魔駒候在殿外。
“魔主,真的要獨自去嗎?屬下愿隨您一起?!蹦L(fēng)看著燼淵,滿臉擔(dān)憂——魔主的傷剛好,噬魂陣又兇險,獨自前往太危險了。
“不用,”燼淵翻身上馬,玄袍在夜風(fēng)里展開,“清歡還在魔宮,我需要你留在這,幫我看著她,別讓她察覺異常,更別讓她動用神花之力。”他頓了頓,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,“我很快就回來,在這之前,絕不能出任何差錯?!?/p>
魔駒嘶鳴一聲,朝著仙門遺跡的方向奔去。夜風(fēng)卷起地上的落葉,吹得燼淵的銀發(fā)飄起,他回頭望了一眼清歡殿的方向,眼底滿是不舍,卻還是狠下心,催馬前行——為了護她,這點危險,不算什么。
清歡殿內(nèi),蘇清歡突然醒了。她摸了摸枕邊的魔玉,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,好像少了點什么。她起身走到窗邊,看著遠處漆黑的天際,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(fā)生,卻又說不上來。她低頭看著繡繃上快繡完的海棠袍,輕聲呢喃:“阿淵,你去哪了?怎么不告訴我一聲……”
窗外的魔蝶花突然輕輕晃動,像是在回應(yīng)她的不安。蘇清歡不知道,她的阿淵正奔向兇險的噬魂陣,為了守住那個關(guān)于她身世的秘密,為了護她周全,正獨自面對未知的危險;她更不知道,這場看似普通的“取草之旅”,不僅會讓燼淵再次受傷,還會讓天道提前察覺神花的氣息,為后續(xù)的“滅魂劫”埋下伏筆。
夜色漸深,魔宮的燈火漸漸熄滅,只有清歡殿的那盞燭火,還亮著,等著它的主人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