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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7章 丹墀驟變（第2頁）

“爾等身為宰相，不能調(diào)和鼎鼐，反而結(jié)黨營私，怨望君上，訕謗朝政……更有甚者，竟敢非議儲君，動搖國本。”李治的聲音平穩(wěn)得可怕，一字一句，如同冰錐，“御史所劾，證據(jù)確鑿，爾等尚敢巧言令色，強詞狡辯？”

“陛下！”韓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，老淚縱橫，“臣冤枉??！此皆許敬宗、李義府構(gòu)陷……”

“住口！”李治猛地打斷他，聲音中透出帝王之怒，“朕，尚未到昏聵不明之時！爾等之行，朕已洞若觀火！”

他不再給二人任何辯解的機會，目光掃過全場，每一個接觸到那目光的官員都下意識地低下頭去。

“侍中韓瑗，削去一切官職爵位，貶為振州刺史！”

“中書令來濟，削去一切官職爵位，貶為臺州刺史！”

“即日啟程，不得延誤！永不敘用！”

旨意一下，如同驚雷炸響。振州遠在海南煙瘴之地，臺州雖在浙東，亦是遠離權(quán)力中心的邊遠州郡?！坝啦粩⒂谩彼淖郑菑氐讛嘟^了二人重返朝堂的可能。

韓瑗身形晃了晃，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，他抬起頭，望向那高高在上的皇帝，又似乎想穿透那層紗簾，看清幕后之人的面容，最終，他什么也沒說，只是深深叩首，額頭觸及冰冷的地磚，發(fā)出一聲沉悶的響聲。來濟則僵立在原地，胸膛劇烈起伏，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、充滿不甘與悲涼的嘆息，也隨之跪下謝恩。

幾名殿前侍衛(wèi)上前，無聲地卸去了他們象征宰相身份的官帽和魚袋，示意他們離開大殿。

兩位曾經(jīng)權(quán)傾一時的宰相，就這樣在滿朝文武的注視下，如同被拔去羽翼的雄鷹，踉蹌著、卻又竭力維持著最后一絲尊嚴，走出了紫宸殿，走向了他們政治生命的終點，也走向了未知的、注定坎坷的貶謫之路。

殿內(nèi)死一般的寂靜。許敬宗與李義府垂首而立，嘴角難以抑制地微微上揚。其余官員則噤若寒蟬，心中凜然，深刻地體會到皇權(quán)與后權(quán)結(jié)合下的冷酷與無情。

李治看著那兩人消失的背影，袖中的手微微握緊，隨即又緩緩松開。他移開目光，不再去看。為了他的江山，他的權(quán)力，有些犧牲，是必要的。

紗簾之后，武后的身影依舊端莊靜謐，仿佛剛才那場決定兩位重臣命運的風暴，與她毫無干系。只有那微微揚起的下頜弧線，透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冷冽。

丹墀之上，風云驟變，血色已現(xiàn)。而這，僅僅是一場更大風暴的序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