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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 洞中絮語·情愫暗生（第2頁）

東方墨淡淡一笑，笑容在夜色中有些模糊：“路過之人罷了。恰逢其會，總不能見死不救。”他再次輕描淡寫地帶過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，仿佛那驚天動地的出手真的只是一次偶然。

晉陽公主卻不信。哪有人能“恰好”路過那么偏僻的峽谷？又哪有人能“恰好在面對百名悍匪和箭雨時如此從容？但她看出對方不愿多言，也不敢再追問，只是心中那份好奇與神秘感愈發(fā)濃烈。

或許是夜色讓人放松，或許是劫后余生急需傾訴，晉陽公主開始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說起話來。她說起宮中的生活，說起父皇的嚴(yán)厲與寵愛，說起早逝的母后，說起那些繁復(fù)的禮儀和偶爾的小煩惱……她的聲音輕輕柔柔，帶著少女特有的天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寂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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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宮里很大，很漂亮，但有時候也覺得悶悶的……嬤嬤們管得可嚴(yán)了，不能這樣不能那樣……父皇雖然疼我，但他很忙，有很多很多奏章要批……哥哥們也都各有各的事……”她絮絮地說著，像是在自言自語，又像是在向他傾訴。

東方墨大多時候只是靜靜聽著，偶爾在她停頓時，會簡短的回應(yīng)一兩句。他沒有絲毫的不耐煩，也沒有像宮中那些人一樣或敬畏或諂媚地附和，只是平靜地聽著，仿佛她說的只是一些尋?，嵤?。這種平等而專注的傾聽，是晉陽公主在宮中極少能感受到的。

當(dāng)他偶爾開口時，話語雖簡短，卻往往能直指核心，帶著一種超乎年齡的透徹與智慧，讓她恍惚覺得像是在聽一位隱世的智者點撥，與她平日里接觸的那些夫子學(xué)士截然不同。

“先生懂得真多。”她忍不住由衷贊嘆，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，“好像什么都難不倒您。”

東方墨聞言，只是微微搖頭：“世間之大，無人能無所不知，無所不能。不過是經(jīng)歷得多些，看得透些罷了。”他的語氣中，似乎藏著一絲淡淡的疲憊與孤寂。

這份不經(jīng)意間流露出的憂郁，像一根細(xì)小的針，輕輕刺中了晉陽公主心中最柔軟的地方。她忽然覺得，這個強大如神只般的男子，似乎也有著不為人知的沉重負(fù)擔(dān)和心事。一種混合著崇拜、好奇、同情以及某種難以名狀的保護(hù)欲的情感，在她胸腔里悄然滋生，蔓延。

洞外寒風(fēng)依舊，但這一方小小的凹陷石壁下，氣氛卻悄然發(fā)生了變化。最初的恐懼和拘謹(jǐn)漸漸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妙的、難以言喻的親近與依賴。

晉陽公主偷偷打量著近在咫尺的東方墨。黑暗中，他的輪廓模糊，卻更添了幾分神秘與吸引力。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、清冽的氣息，混合著青草、塵土和一絲極淡的血腥味，與她熟悉的宮廷熏香完全不同，卻奇異地讓她感到安心。

她的心跳又開始不爭氣地加快，臉頰微微發(fā)燙。她慌忙低下頭，假裝整理斗篷，不敢再看他。

東方墨似乎并未察覺少女微妙的心事，他抬頭看了看天色，道：“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，公主盡量閉目休息一會兒吧，養(yǎng)足精神，明日還需趕路。”

“嗯。”晉陽公主小聲應(yīng)著，依言閉上眼睛，卻毫無睡意。腦海中反復(fù)回放著白日的驚險片段，更多的是他天神般降臨的身影、徒手接箭的從容、清洗傷口時的側(cè)影，以及他此刻沉靜如水的陪伴。

各種情緒在她心中交織、發(fā)酵——劫后余生的慶幸、對死難護(hù)衛(wèi)的悲傷、對未知前路的恐懼，以及……對身邊這個神秘男子越來越強烈的、懵懂而熾熱的好奇與仰慕。

情愫，便在這黑暗的洞穴里，在這短暫的絮語與陪伴中，如同藤蔓纏繞著古樹，悄然滋生，無聲蔓延，再也無法遏制。

而她并不知道，她身旁的東方墨，在確認(rèn)她呼吸逐漸平穩(wěn)似乎入睡后，重新睜開的眼睛里，唯有如同窗外夜色般的沉靜與清明。他的思緒，早已越過千山萬水，飛向了那座更深、更遠(yuǎn)的宮廷，落在了那個同樣身處逆境、卻需要他以另一種方式去守護(hù)的身影之上。

這里的守護(hù)，是責(zé)任，是道義；而那里的守護(hù)，才是他刻入骨血的執(zhí)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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