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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4章 棋局無解謀非常（第1頁）

玄機谷，墨淵閣。

頂層觀星臺上，夜風獵獵，吹動東方墨玄色的衣袂。他負手而立，身后閣內(nèi)，一張巨大的大唐疆域輿圖在數(shù)盞長明燈的映照下清晰可見，其上不僅標注州縣山河，更以極其細微的符號與顏色，標示著各地駐軍的分布、將領的派系，乃至糧草囤積之所。此刻，他的目光正落在長安及周邊幾處關鍵的軍事符號上，久久未動。

青鸞悄無聲息地出現(xiàn)在他身后，手中捧著一封剛剛譯出的密信，神情凝重：“先生，長安急報。長孫無忌已決意發(fā)動，欲以‘妖尼禍水’之名，聯(lián)名上奏，束縛陛下?！?/p>

東方墨沒有回頭，只是伸出一只手。青鸞將密信遞上。他展開，目光迅速掃過那寥寥數(shù)語，面色無波，仿佛早已預料。

“長孫無忌經(jīng)營多年，關隴軍事，多出其門生故舊?！睎|方墨的聲音平靜，如同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，他抬手，指尖虛點輿圖上長安周邊的幾處要沖，“京師十六衛(wèi)，北衙禁軍，乃至城外拱衛(wèi)京畿的幾處大營……其核心將領，或直接聽命于他，或與其利益盤根錯節(jié)。此刻若以武力相脅，或調(diào)動‘墨刃’強行干預，無異于以卵擊石，更會坐實‘妖孽作亂’之名，將媚娘徹底置于萬劫不復之地。”

他收回手，轉身看向青鸞，深邃的眼眸中不見絲毫慌亂，只有一片沉靜的冰海。“況且，一旦引發(fā)軍變，朝野震動，烽煙四起，受苦的終究是這大唐的黎民百姓。此非我建立‘墨羽’之初衷?！?/p>

青鸞眉宇間閃過一絲煞氣，她上前一步，低聲道：“先生，可否讓屬下調(diào)動西域‘玄影’部下精銳，或聯(lián)絡江湖上一些與我們交好的勢力，潛入長安，至少……可以給長孫無忌一個警告！”她相信，以“墨羽”在暗處的力量，即便無法正面抗衡大軍，也足以讓這位權傾朝野的太尉寢食難安。

東方墨緩緩搖頭，目光越過青鸞，投向觀星臺外無垠的夜空?！安豢伞＝侄?，用于朝堂之爭，終究落了下乘，且極易失控。長孫無忌非是尋常官吏，其身邊護衛(wèi)森嚴，府中亦有能人。一旦動用非常規(guī)力量介入，無論成敗，都會將‘墨羽’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，引來整個朝廷乃至天下所有勢力的忌憚與圍剿。屆時，我們苦心經(jīng)營的一切，都將毀于一旦?！?/p>

他踱步至臺邊欄桿處，夜風吹拂著他的發(fā)絲，帶來遠山草木的清新氣息，卻吹不散這決策時刻的凝重?！懊髀凡煌ǎ瑥姽o解……此局，似乎已入死巷?！?/p>

青鸞看著先生挺拔卻略顯孤寂的背影，心中焦急，卻也無計可施。她知道先生顧慮得對，牽一發(fā)而動全身，尤其是在涉及帝國根本的軍權面前，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后果。

東方墨沉默了片刻，忽然抬起手，接住一片被夜風卷上高臺的落葉。他凝視著葉脈在燈光下清晰的紋路，仿佛在凝視著命運那不可捉摸的軌跡。

“既然明路不通，強攻無解……”他低聲重復了一遍，指尖微微用力，那片枯葉瞬間化作細碎的粉末，隨風飄散。他抬起頭，望向夜空中那輪被薄云遮掩、若隱若現(xiàn)的明月，眸中閃過一絲決然的光芒，那光芒清冷而堅定，如同出鞘的絕世名劍，斂盡了所有光華，只為那石破天驚的一擊。

“那便……走一條暗徑，下一著明棋?！?/p>

他的聲音很輕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定力，仿佛已穿透了眼前的迷霧，看到了破局的關鍵。這“暗徑”為何？“明棋”又如何下？青鸞心中疑惑，卻見先生已然轉身，向樓下走去，玄衣融入閣內(nèi)的陰影，只留下一句清晰的指令在夜風中回蕩：

“備馬，我要親自去長安，見一見這位長孫太尉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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