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洋的季風裹挾著咸濕的水汽,掠過“破浪號”高聳的桅桿。李恪按劍立于船頭,墨色披風在獵獵風中翻卷,如同垂天之云。他深邃的目光掃過眼前這片曾經(jīng)盜匪橫行、如今卻異常平靜的海域,遠方,最后一縷示警的烽煙正在蔚藍的天際緩緩消散。
這里是“蛇盤嶼”,盤踞于此近十年的“海蟒”部最后一個負隅頑抗的巢穴。數(shù)日前,巡防艦隊主力在李恪的親自指揮下,如同鐵桶合圍,將這處地形險惡的島嶼困死。戰(zhàn)斗毫無懸念,負隅頑抗的核心悍匪被盡數(shù)殲滅,殘余者在絕對的武力面前,終于放棄了最后的掙扎。
幾名衣衫襤褸、面帶驚懼之色的海盜頭目,被反縛雙手,押解到“破浪號”的甲板上。他們身后,是更多垂頭喪氣、跪滿了一片甲板的俘虜。空氣中彌漫著硝煙未散的刺鼻氣味,混雜著海風的咸腥與淡淡的血腥。
一名巡防艦隊的校尉上前,聲音洪亮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向俘虜們宣告,更是向這片海域所有潛在的、仍在觀望的勢力宣告:“自即日起,南洋七千島嶼,凡航道所及,皆為我墨羽轄境!爾等舊日罪行,墨羽可暫不追究。然,自今日始,需無條件遵從墨羽律令!接受整編監(jiān)管者,可活,可憑勞作換取生計;若有異心,或陽奉陰違者——”校尉的聲音驟然轉(zhuǎn)冷,如同寒冰,“‘血骷髏’、‘海蟒’之下場,便是前車之鑒!格殺勿論!”
冰冷的字眼砸在每一個俘虜心頭,也隨著海風,飄向更遠的海域。那些跪伏在地的海盜,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,連聲諾諾。
李恪并未多看這些俘虜一眼,他的視線投向更廣闊的洋面。艦隊開始拔錨啟航,進行最后一次大規(guī)模的巡航。玄鳥旗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艦隊陣列嚴整,犁開萬頃碧波。航道上,來自天南地北的商船見到這支威名赫赫的艦隊,紛紛降帆緩行,船主水手立于船舷,恭敬行禮。曾經(jīng)需要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、快速通過的險惡水域,如今可見漁民的小舟安然撒網(wǎng),遠處島嶼的灘頭上,甚至有土著孩童在戲水。
“傳令,”李恪的聲音平靜無波,卻帶著定鼎乾坤的力量,“于‘鬼牙灣’、‘望歸嶼’、‘巨黿嶼’舊址等七處航道要沖,設(shè)立永久哨站,駐泊快船,儲備物資。巡防艦隊分班輪值,確保此海疆,永絕大股盜患!”
命令化作旗語和號角,迅速傳遍整個艦隊。一股昂揚而肅穆的氣氛在將士間彌漫,他們知道,自己參與并見證了一個時代的更迭——混亂的、以劫掠為生的海盜時代結(jié)束了,一個由墨羽主導的、秩序井然的新時代,正伴隨著艦隊的航跡,降臨這片浩瀚的南洋。
當艦隊完成巡航,返回琉求天樞城軍港時,李恪第一時間并非去往處理政務(wù)的官署,而是命人備下快船。他需要立刻前往墨城。不僅僅是為了向坐鎮(zhèn)中樞的東方墨匯報這“怒海平波”的最終戰(zhàn)果,更是要將這片已基本肅清、亟待規(guī)劃與治理的萬里海疆,呈于那張巨大的南洋版圖之前。武力清掃已畢,接下來,將是更為繁復也更為關(guān)鍵的“繪制藍圖”之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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