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,海天之際只剩下燈塔孤獨的光芒與遠方烽火殘留的暗紅余燼。濕冷的霧氣貼著海面彌漫,試圖掩蓋即將到來的殺機。然而,在青鸞那超越凡俗的感知中,五艘如同幽靈般借著微弱東南風和潛流靠近的海盜船,已然無所遁形。它們船型狹長,船舷加裝了簡陋的擋板,船頭雕刻著猙獰的海獸圖案,正悄無聲息地滑向一處看似平緩、防守也相對薄弱的沙灘——這是海盜們慣常選擇的突襲地點。
“來了?!鼻帑[立于岸邊一處礁巖的陰影中,聲音清冷地傳入身旁東方墨及幾位墨刃隊正的耳中,“左翼兩艘意圖牽制正面,右翼三艘集中,目標灘頭后方村落,約百人先行泅渡,余者駕小艇緊隨。”
東方墨微微頷首,玄衣幾乎與礁巖的黑暗融為一體,只有眸光在夜色中閃過一絲冷電。“按計劃,放他們上岸?!?/p>
命令無聲傳遞。埋伏在灘頭灌木叢、矮墻后的墨刃隊員與州兵們屏住了呼吸,緊握著手中的武器。大木郎伏在一道沙壘后,能聽到自己心臟擂鼓般跳動,他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回憶著墨羽弟子教導的呼吸法門。
果然,片刻之后,數(shù)十條黑影如同水鬼般從淺海中冒出頭來,手持彎刀、魚叉,口中咬著利刃,躡手躡腳地踏上了沙灘。他們動作嫻熟,顯然做慣了這等勾當。緊接著,數(shù)艘蒙著深色獸皮的小艇也沖上了灘頭,更多的海盜嚎叫著跳了下來,揮舞著兵器,眼中閃爍著貪婪與殘忍的光芒,直撲不遠處隱約可見的村落輪廓。
就在大部分海盜踏上灘頭,隊形略顯散亂之際——
“嗡——!”
一片令人頭皮發(fā)麻的弓弦震響驟然劃破寂靜!那不是零星的箭矢,而是來自三個不同方向、近乎同時爆發(fā)的密集箭雨!墨刃隊員操控的強弩首先發(fā)難,特制的三棱破甲錐在如此近的距離內(nèi),輕易撕裂了海盜簡陋的皮甲甚至木質(zhì)盾牌,帶著凄厲的尖嘯,將沖在最前面的十幾名海盜瞬間釘?shù)乖诘兀?/p>
慘叫聲剛剛響起——
“放!”大木郎嘶吼著下令。
州兵們使用的硬木弓和竹弓也隨之發(fā)射,雖然力道和準頭遠不如強弩,但鋪天蓋地的箭矢依舊形成了有效的覆蓋打擊,進一步攪亂了海盜的陣型。
“有埋伏!結(jié)陣!結(jié)陣!”海盜中一個頭目模樣的壯漢驚怒交加地吼道,試圖組織起有效的抵抗。
然而,回應他的,是一道如同自月華中析出的素白身影。
青鸞動了。
她并未從正面沖擊,身形如同鬼魅,沿著礁石的陰影與浪花的掩護,瞬息間便切入海盜隊伍的側(cè)翼。一名揮舞著彎刀、嗷嗷叫著的海盜只覺得眼前白影一閃,咽喉處便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,隨即意識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。青鸞指尖氣勁吞吐,或點或拂,所過之處,海盜不是兵器脫手,便是關(guān)節(jié)碎裂,哀嚎著倒地,卻無一人能讓她使出第二招。她的目標明確——那些試圖呼喊、組織抵抗的頭目。
“妖……妖女!”海盜頭目看到手下如同割麥子般倒下,又見那道白影如入無人之境,直朝自己而來,心中駭然,舉起一柄沉重的鐵斧,咆哮著劈去!
青鸞甚至未曾看他,只是側(cè)身,素手如穿花蝴蝶般在其手腕處一搭一按。
“咔嚓!”
骨頭碎裂的清脆聲與海盜頭目凄厲的慘叫同時響起,鐵斧哐當墜地。他抱著扭曲的手臂,驚恐地看著那道白影已掠過他,撲向了下一個目標。
正面,墨刃隊員在弩箭掩護下,如同出閘的猛虎,三人一組突入敵群。他們的橫刀閃爍著寒光,配合默契,格擋、劈砍、突刺,動作簡潔高效,如同演練過千百遍。海盜們悍勇的個體武藝,在墨羽這種近乎機械般的殺戮配合面前,顯得笨拙而無力,往往一個照面便被放倒。
灘頭瞬間化作了修羅場。海盜的慘嚎、兵刃的交擊、弩箭的尖嘯與海浪的拍岸聲混雜在一起。后續(xù)試圖從船上支援的海盜,則被占據(jù)高點的墨羽弩手精準點名,壓制得無法靠前。
與此同時,墨港方向,兩艘體型較小的墨羽戰(zhàn)船“海鷂號”與“飛魚號”如同離弦之箭,借著風勢沖向試圖靠近海岸提供支援的海盜母船。火箭如同流星般劃過夜空,點燃了海盜船的帆索和木質(zhì)船舷,拍桿重重砸下,木屑飛濺!海盜船試圖轉(zhuǎn)向還擊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笨重的船體在靈活迅捷的墨羽戰(zhàn)船面前,如同呆板的靶子。
戰(zhàn)斗爆發(fā)得突然,結(jié)束得也極其迅速。
不過一刻鐘,踏上灘頭的百余海盜,除少數(shù)跪地乞降者外,盡數(shù)伏誅。海面上的五艘海盜船,兩艘燃起大火,緩緩下沉,另外三艘見勢不妙,倉皇調(diào)頭,試圖借著漸亮的天光逃離這片已然化為噩夢的海域。
晨曦刺破云層,照亮了血色浸染的沙灘和漂浮著碎木、尸體的海面。
墨羽展翼,初試鋒芒,便以一場干凈利落的殲滅戰(zhàn),宣告了琉求不容侵犯的意志。怒濤驚雷,擊碎的是海盜的貪婪,鑄就的,是墨羽在海疆的無上威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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