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仁貴那一聲“隨我——殺!”,如同在滾沸的油鍋中投入了一顆冷水,瞬間激起了驚天動地的反應!
原本已是強弩之末、準備以身殉國的劉君邛部殘兵,被這突如其來的生力軍和無雙的勇烈徹底點燃!求生的本能、被壓抑的怒火以及對那白袍將領(lǐng)近乎盲目的信任,化作一股狂暴的洪流。
“殺!”
“跟著薛將軍!”
數(shù)百名渾身浴血、傷痕累累的唐軍士兵,發(fā)出了震天的怒吼,仿佛忘卻了所有的疲憊與傷痛,緊隨著那道白色的身影,如同決堤的狂濤,向著心神已亂的高句麗包圍圈發(fā)起了兇猛的反沖擊!
而高句麗軍隊,此刻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與恐慌之中。薛仁貴單騎破陣,從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,直透核心,這本身就足以摧垮許多普通士兵的意志。后軍被攪得天翻地覆,死傷慘重,前軍不明所以,只聽到后方不斷傳來“白袍魔鬼”、“天將軍”之類的驚恐呼喊,又看到被圍的唐軍突然爆發(fā)出如此狂暴的反擊,軍心瞬間動搖,陣列開始松動、潰散!
薛仁貴一馬當先,“破虜”銀槍化作一道死亡的旋風。他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樣全力鑿穿敵陣,此刻他的任務(wù)是以雷霆萬鈞之勢,擴大戰(zhàn)果,撕裂敵軍的防線!銀槍所向,根本沒有一合之敵,槍尖點、刺、挑、掃,每一擊都精準而致命,將試圖重新組織起來的高句麗士兵如同割草般擊倒。白袍白馬所過之處,高句麗軍竟如波開浪裂,紛紛避讓,不敢直攖其鋒!
劉君邛緊隨其后,看著前方那道如同戰(zhàn)神般的身影,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感激。他奮力砍殺著兩側(cè)涌來的敵人,保護著薛仁貴的側(cè)翼,同時聲嘶力竭地大吼:“援軍已至!高句麗敗了!殺??!”
這支由白袍驍將引領(lǐng)的、人數(shù)不多卻氣勢如虹的鋒矢,竟然在數(shù)倍于己的敵軍包圍中,硬生生殺開了一條血路,并且攪動了整個高句麗左翼的陣腳!
與此同時,唐軍主陣,中軍高臺之上。
英國公李世績正全神貫注地指揮著正面戰(zhàn)場的攻防,調(diào)派兵力填補缺口,承受著高句麗主力一波猛過一波的壓力。劉君邛部被圍,他早已接到訊息,但手中兵力捉襟見肘,實在難以抽調(diào)足夠的部隊前去救援,心中正焦慮不已,甚至已經(jīng)做好了犧牲這支偏師的心理準備。
就在這時,他身邊的一名眼尖的副將突然指著戰(zhàn)場右翼,失聲驚呼:“大帥!快看那邊!那是……怎么回事?!”
李世績順著副將所指的方向望去,起初只是看到高句麗左翼陣型似乎有些混亂,但當他凝神細看時,瞳孔驟然收縮!
只見在那敵軍旗幟晃動、人馬紛亂的核心區(qū)域,一道醒目的白色身影,如同灼灼燃燒的烈焰,又似劈開混沌的閃電,正以無可阻擋之勢左沖右突!其所過之處,高句麗士兵人仰馬翻,陣列如同被犁開的泥土般向兩側(cè)翻卷!而在這道白色身影之后,原本被圍的劉君邛部殘兵,竟然跟隨著沖殺了出來,并且反過來將數(shù)量遠多于他們的敵軍殺得節(jié)節(jié)敗退!
“那是何人?!”李世績猛地站起身,手扶欄桿,身體前傾,臉上充滿了極度的震驚與難以置信!“我軍之中,何時有如此勇將?!竟能于萬軍從中,單騎破圍?!”
他征戰(zhàn)沙場數(shù)十載,見過的猛將如過江之鯽,他自己年輕時也是以勇武著稱。但像眼前這般,一人一騎便敢直沖數(shù)萬敵軍大陣,并且真能殺透重圍、扭轉(zhuǎn)局部戰(zhàn)局的場景,簡直是聞所未聞,見所未見!那白袍將的悍勇,已經(jīng)超出了他對“勇武”二字的認知范疇!
“回大帥,那……那好像是個白袍小將,之前并未見過,似是……似是自行前來投軍的義士,名叫薛禮,薛仁貴……”旁邊有知曉些許情況的參軍連忙回稟,語氣中也充滿了不可思議。
“薛禮?薛仁貴?”李世績牢牢將這個陌生的名字刻入腦中,目光死死盯著那道在敵陣中肆虐的白色身影,喃喃道,“真乃萬人敵也!古之項羽、關(guān)張之勇,恐怕也不過如此!”
他清晰地看到,因為薛仁貴這石破天驚的突襲和反擊,高句麗整個左翼的攻勢已經(jīng)完全停滯,并且出現(xiàn)了混亂和潰散的跡象!這無疑極大地緩解了唐軍主陣右翼的壓力!
“天助我也!真乃天賜猛將于大唐!”李世績猛地一拍欄桿,眼中爆發(fā)出狂喜與銳利的光芒,“傳令!右翼所有弓弩,集中火力,覆蓋敵軍左翼混亂區(qū)域,掩護薛禮部撤退!命令右軍前陣,伺機向前推進,接應他們回來!”
“是!”
命令迅速下達。頓時,唐軍右翼的箭矢如同潑水般射向那片混亂的區(qū)域,進一步加劇了高句麗軍的恐慌。而右軍前陣的唐軍將士,也被薛仁貴的勇武所激勵,士氣大振,發(fā)起了猛烈的反擊,終于成功接應了薛仁貴和劉君邛一行人撤回本陣。
當薛仁貴騎著“照夜玉獅子”,帶著一身濃重的血腥煞氣,安然返回唐軍陣線時,沿途所有的唐軍士兵,無不投以敬畏、崇拜的目光。他們自動分開一條道路,如同迎接凱旋的英雄。
“白袍驍將!”
“薛仁貴!”
“萬軍叢中救出劉將軍,真神人也!”
激動的議論聲如同漣漪般在唐軍中迅速傳播開來。薛仁貴之名,與其白袍銀槍、單騎破陣的英姿,在這一刻,深深烙印在了無數(shù)唐軍將士的心中。
李世績站在高臺上,看著那道緩緩歸來的白色身影,心中波瀾起伏。他知道,一顆璀璨奪目的將星,已經(jīng)在這片血與火的戰(zhàn)場上,悍然升起!此戰(zhàn)之后,“白袍薛禮”之名,必將震動三軍,傳遍遼東!
三軍震駭,英名初立。薛仁貴的傳奇,由此開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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