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547章 墨羽靜觀 信傳海外（第1頁）

長安城的喧囂與暗涌，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，漣漪擴散，終將觸及那潛藏于市井深處的靜謐節(jié)點。

亥時三刻，永嘉坊一所不起眼的藥材鋪后院，燭光昏黃。莫文——這位在長安經(jīng)營多年、表面是藥鋪掌柜實為墨羽核心主事之一的中年人，剛核對完最后一筆賬目。他面容普通，氣質(zhì)平和，唯有一雙手，指節(jié)粗大，指腹帶著常年處理藥材與某些特殊物事留下的薄繭。

后門傳來三長兩短的輕微叩擊聲，節(jié)奏特殊。

莫文眼神微凝，放下賬冊，無聲地走到門后，側(cè)耳傾聽片刻，方才開啟一條縫隙。一名身著夜行衣、氣息近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男子閃身而入，迅速遞上一枚細(xì)小的銅管，低聲道：“甲字三號線，漪瀾殿?！?/p>

莫文接過銅管，指尖在某個機括處一按，銅管頂端彈開，露出內(nèi)里卷得極緊的素帛。他走到燈下，展開，目光迅速掃過其上以特殊藥水書寫、需靠近燭火微熱方能顯影的字跡：

“永徽三年二月廿七，巳時三刻，武氏誕子，帝命名‘弘’，甚悅，親臨撫慰，賞賜逾制。王后強持鎮(zhèn)定，依制賞賜，然其宮人頻出，疑聯(lián)絡(luò)外臣。蕭妃震怒，毀器咒罵，其族似有異動。長孫府燈火徹夜，韓、褚等人密議至丑時，朝堂恐有風(fēng)波。北辰（李治）喜憂參半，獨處時常撫墨玉沉吟?！?/p>

信息簡潔，卻將后宮前朝最關(guān)鍵的反應(yīng)勾勒得一清二楚。

莫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，只是眼神深處閃過一絲了然。他走到角落一個不起眼的火盆旁，將素帛置于其上，看著跳躍的火舌迅速將其吞噬，化作一小撮灰燼。

“鳳已展翼，雛鳳初鳴。然，巢周豺狼環(huán)伺，風(fēng)雨欲來。”他低聲自語，聲音平淡無波。

他回到書案前，取出一張?zhí)刂频?、輕薄如蟬翼的紙，以尖細(xì)的墨筆，用只有墨羽高層才通曉的密語，將方才的信息核心提煉、加密：

“鳳育麟兒，名弘。北辰心甚悅，然內(nèi)外波瀾驟起。舊木（長孫無忌等）嚴(yán)防，藤蔓（王皇后）暗結(jié)，毒花（蕭淑妃）狂躁。巢穴四周，窺視者眾。雛鳳安危，系于北辰之志與鳳之智?！?/p>

書寫完畢，他小心地將紙卷起，塞入一個比手指略粗的防潮竹管內(nèi)，以蜜蠟仔細(xì)封口。隨后，他走到窗邊，推開一絲縫隙。窗外檐下，一個精巧的鴿籠懸掛著，里面幾只信鴿羽毛光滑，眼神銳利，尤其是一只通體灰黑、唯翅根有數(shù)點黛色翎羽的，格外神駿。

莫文取出那竹管，熟練地綁在黛羽信鴿的腿上，輕輕撫了撫它的羽毛。

“去吧，‘青影’，循丙號路徑，直抵墨港。此訊，主上必知。”

他推開窗戶，青影振翅而起，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灰色閃電，瞬息間便消失在東南方的夜空之中，方向直指茫茫大海之外的琉求。

做完這一切，莫文輕輕合上窗戶，吹熄了燭火，藥材鋪后院重歸黑暗與寂靜，仿佛什么都未曾發(fā)生。

信息已經(jīng)送出。墨羽不會干預(yù)長安的棋局，但必須確保執(zhí)棋者，能清晰地看到棋盤上每一個細(xì)微的變化。這聲來自長安深宮的嬰啼，終將跨越重洋，傳入那海外布局者的耳中。至于這消息會引發(fā)怎樣的思量與后續(xù)落子，那便是東方墨需要考量的事情了。

星火訊息，已悄然離岸。而新的波瀾，正在這海天之間，悄然醞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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