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露水特別重。陸野推開院門,草葉上的露珠順著葉脈滾落,在青石板上濺起細(xì)小的水花。葉知秋穿著厚實的毛衣從屋里出來,手里端著剛出鍋的玉米粥:"野子,奶奶說今兒個白露,得釀米酒——"她哈了口氣,白霧在冷空氣中散開,"你爺爺當(dāng)年釀的米酒,可是十里八鄉(xiāng)都聞名的。"
"可不是。"陸野搓了搓手,"那時候窮,沒什么下酒菜,就著自家釀的米酒,也能喝得痛快。"他接過玉米粥,"走,咱去地窖取糯米,今天要釀夠冬天喝的。"
暖寶穿著粉色毛衣跑出來,小臉凍得通紅:"爸爸媽媽!我要幫忙釀酒!"她的小手攥著個小勺子,"我會攪和!"
"小寶兒別急。"陸奶奶顫巍巍捧來個紅漆木盆,"先把糯米泡上,要泡夠十二個小時,米才軟和。"她摸了摸暖寶的頭,"你太爺爺釀米酒,總說米要泡透,酒才香。"
地窖里很暖和,儲存的蔬菜還帶著泥土的清香。陸野打開大缸,里面是滿滿一缸白花花的糯米:"這是王哥從鎮(zhèn)上捎來的新糯米,顆粒飽滿,最適合釀酒。"
"我記得,"葉知秋擦干凈手,"六年前第一次來咱家,你就在地窖里釀米酒,那香味飄得滿院子都是。"她彎腰撿起顆糯米,"那時候我就想,能嫁給會釀酒的男人,肯定很幸福。"
陸野笑了:"那時候你還說我是個窮光蛋,連彩禮都拿不出來。"
"那不一樣。"葉知秋靠在他肩頭,"那時候愛你,現(xiàn)在更愛你。"
暖寶蹲在旁邊,小手在糯米堆里攪和:"爸爸媽媽,我也要泡米!"
"好。"陸野抱起她,"小寶兒幫忙泡米,等酒釀好了,給你留最甜的。"
村頭的曬谷場上,王鐵柱正在翻曬新收的玉米:"野子!葉丫頭!白露到了,該準(zhǔn)備過冬的菜了!"他擦了擦汗,"我家的蘿卜、白菜都收完了,你家該動手了。"
"這就去。"葉知秋應(yīng)著,"暖寶,跟奶奶在家泡米,爸爸媽媽去地里收菜。"
"不!"暖寶撅起嘴,"我要跟爸爸媽媽一起去!"
"行。"陸野抱起她,"讓小寶兒當(dāng)小監(jiān)工,監(jiān)督我們收菜。"
菜地里,白菜、蘿卜、芥菜長得郁郁蔥蔥。陸野揮舞著鐮刀,一刀下去,白菜應(yīng)聲倒地:"今年的白菜長得好,一棵能有五斤重。"
"那是。"葉知秋蹲在旁邊拔蘿卜,"你瞧這個蘿卜,比暖寶的小胳膊還粗!"
暖寶舉著小蘿卜跑過來:"這個給奶奶!這個給爺爺!"
"小寶兒真懂事。"陸野把她抱起來,"等冬天到了,奶奶就能喝上熱乎的蘿卜湯了。"
日頭偏西時,菜地里的活計基本干完了。陸野和葉知秋推著滿滿一車蔬菜往家走,暖寶坐在車上,小手里攥著個大蘿卜:"這個蘿卜好大!能當(dāng)枕頭嗎?"
"能當(dāng)小寶兒的玩具。"陸野笑著說,"冬天可以放在炕頭,暖乎乎的。"
"我要給蘿卜畫笑臉!"暖寶揮舞著小手,"讓它每天都開心!"
回到家,陸奶奶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好了釀酒的工具:幾個大陶缸、木勺、竹篩,還有一袋酒曲。"都過來,"她指揮著,"野子負(fù)責(zé)拌酒曲,秋丫頭負(fù)責(zé)裝缸,小寶兒……"她看著暖寶,"小寶兒負(fù)責(zé)扇風(fēng),別讓米發(fā)霉。"
"好!"暖寶舉起小扇子,"我要給米寶寶扇風(fēng)!"
釀米酒是個細(xì)致活。陸野把泡好的糯米瀝干水分,均勻地鋪在竹篩里:"米要鋪得厚薄均勻,這樣發(fā)酵才均勻。"他撒上酒曲,"這酒曲是咱爺爺傳下來的秘方,比買的香多了。"
葉知秋小心翼翼地把拌好酒曲的糯米裝進(jìn)陶缸:"要裝七分滿,留三分空間給酒發(fā)酵。"她用木勺輕輕壓實,"太實了不行,太松了也不行,得剛剛好。"
暖寶蹲在缸邊,小扇子輕輕地扇:"米寶寶,扇扇風(fēng),快快長大變酒!"
"小寶兒的扇風(fēng)最管用。"陸野笑著說,"等酒釀好了,肯定特別香。"
三天后,米酒開始冒泡了。陸野打開陶缸,淡淡的酒香飄了出來:"成了!"他高興地說,"咱家的米酒,比去年的還香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