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日葵田的夜風裹著草香,暖寶的小爪子攥著青銅鑰匙,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。葉知秋牽著他,跟著守墓人穿過齊膝高的草甸——這里的向日葵比別處更茂密,花盤大得能裝下整個孩子的臉,花瓣上還凝著白天曬過的余溫。
“到了?!笔啬谷送T谔镏醒氲氖ヅ?。石磨上刻著幅星圖,與實驗室第七個罐子里的記憶影像分毫不差。他蹲下身,用枯枝撥開石磨下的泥土,露出塊刻著“血鷹冢”三個大字的青石板。
“鑰匙?!笔啬谷藢⑶嚆~鑰匙遞給暖寶。
暖寶的小手剛碰到鑰匙,石板突然發(fā)出蜂鳴。青石板裂開道縫,露出向下的石階,臺階上鋪著褪色的紅毯,兩側的石壁上嵌著青銅燈臺——和實驗室石窟里的布置一模一樣。
“爸爸!”暖寶的聲音突然發(fā)顫。
葉知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。石階盡頭的石壁上,嵌著面青銅鏡。鏡中映出的,是個穿白襯衫的男人——是陸野,卻比記憶中更清瘦,眼角帶著未愈的傷痕,手腕上的鉑金戒指泛著光。
“阿野?”葉知秋的聲音發(fā)顫。
鏡中的陸野轉過臉,目光落在暖寶身上。他的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:“小寶,你來了?!?/p>
“爸爸!”暖寶掙脫葉知秋的手,朝鏡子跑去。他的小爪子按在鏡面上,鏡面突然泛起漣漪,像被投入石子的湖水。
“小寶的血,能喚醒我?!标懸暗穆曇魪溺R中傳來,帶著電流般的雜音,“但我被困在記憶里…三年前的雪夜,我親手殺了爺爺,卻沒能救下你和媽媽?!?/p>
葉知秋的心臟像被揪住。她想起陸野臨終前說的最后一句話:“秋姐,別難過。我在沙海等你?!痹瓉?,他不是要去沙海,而是被困在自己制造的記憶囚籠里。
“阿野,”葉知秋隔著鏡面伸手,“我們帶你出去?!?/p>
陸野的指尖貼在鏡面上,與她的手掌隔著一層冰涼的玻璃:“不行。血鷹冢的核心是顧氏女眷的魂,共27個。她們的怨氣凝成了結界,只有小寶的血能打開?!彼聪蚺瘜?,“小寶,你記得嗎?在實驗室的第七個罐子里,有段我六歲時的記憶——我和你在雪地里堆雪人?!?/p>
暖寶用力點頭。他的眼睛里泛起幽藍的光,像極了陸野臨終前的模樣。他舉起小爪子,按在鏡面上的星圖中心。
“咔嚓——”
鏡面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。石階兩側的青銅燈臺同時亮起,火苗是幽藍色的,像極了血鷹眼中的光。石壁上的壁畫開始流動,浮現(xiàn)出陸野的記憶:
——六歲的陸野在雪地里堆雪人,鼻尖凍得通紅,手里舉著根胡蘿卜當鼻子。葉知秋蹲在旁邊,用樹枝在地上畫歪歪扭扭的太陽。
“媽媽,”小陸野仰起臉,“等雪化了,我們去看向日葵好不好?”
“好?!比~知秋笑著點頭,“到時候,爸爸給你烤烤冷面,加十個雞蛋?!?/p>
——十二歲的陸野穿著白大褂,站在實驗臺前,手里舉著支試管。試管里的液體泛著幽藍,標簽上寫著:“顧氏女眷·葉淑芬·血樣”。
“阿野,你在做什么?”鏡頭外傳來葉淑芬的聲音。
小陸野放下試管,跑過去抱住母親的腰:“媽媽,我在幫你做藥。醫(yī)生說,你的咳嗽藥需要顧家女眷的血做引子?!?/p>
葉淑芬的手頓住。她摸了摸小陸野的頭,聲音里帶著苦澀:“阿野,有些事…媽媽不想你摻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