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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菜畦里的春，種出滿院的香（第2頁）

“好?！标懩棠滩[起眼笑，“到時候啊，我這把老骨頭，也來給你們看菜園子?！?/p>

日頭漸漸升高，菜畦里的苗兒一行行立起來，像綠色的小旗子飄在風里。暖寶舉著小水壺，歪歪扭扭給菜苗澆水，水灑了一地，倒把剛埋好的土沖出了小溝。葉知秋笑著拿過水壺：“小寶兒，要順著根澆——你看，像這樣?！彼兆∨瘜毜氖?，水流順著菜苗的根須滲進土里，“這樣喝飽了水，菜苗才會長得壯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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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野拎著鐵锨去河邊挑水，路過村頭老槐樹下，王鐵柱正蹲在石墩上抽煙。見他過來，扔過根煙：“野子，種菜呢？”

“可不。”陸野接了煙，點上，“你家菜地怎么樣？”

“還行?！蓖蹊F柱吐了口煙圈，“就是前兒個下了場雨，壟溝塌了道口子。秋丫頭昨兒個來幫我填的土——那丫頭，手巧著呢！”他拍了拍陸野的肩，“你倆這日子，過得真瓷實。”

陸野笑了笑，沒說話。風里飄來隔壁李嬸家的雞叫聲，混著田埂上油菜花的甜香，直往人肺里鉆。他想起剛搬來村子那年，自己蹲在菜地里抹眼淚——爺爺走后，他守著老房子，覺得日子像口枯井，連風都吹不出個響兒。直到遇見葉知秋，她挽著袖子說“我?guī)湍惴亍保瘜毰e著泥團說“爸爸，我和你種西瓜”，這才把枯井填滿了活氣。

“野子！”遠處傳來葉知秋的喊聲，“萵筍苗不夠了，你快回來！”

“哎！”陸野應了一聲，掐滅煙頭往家跑。遠遠看見自家院門口，葉知秋抱著暖寶，兩人臉上都沾著泥點，正對著菜畦笑。暖寶舉著棵菜秧喊：“爸爸，你看！我種的菜菜！”

“小寶兒真棒?！标懸芭苓^去，把她舉到肩頭，“等菜長大了，咱們摘最嫩的，給奶奶炒雞蛋?！?/p>

“還要給王鐵柱叔送！”暖寶摟著他的脖子，“王叔叔說，吃咱們家的菜，比吃肉還香！”

“行?！标懸靶χ鴳?，“等菜熟了，咱挨家挨戶送。”

午后的陽光斜斜照進院子，把菜畦里的影子拉得老長。陸野蹲在畦邊，給最后一排菠菜澆水；葉知秋坐在門檻上，擇著剛摘的野蔥；暖寶趴在桌上，用蠟筆涂著“菜菜成長日記”——畫里有爸爸的黑臉，媽媽的笑臉，還有歪歪扭扭的菜苗。

陸奶奶端著陶碗過來，碗里盛著剛煮的玉米：“野子，歇會兒，吃個玉米?！彼齽兞肆Ｓ衩祝M暖寶嘴里，“甜不甜？”

“甜！”暖寶含糊不清地說，“比去年的還甜！”

“那是因為咱家的地肥?！标懸耙Я丝谟衩?，玉米粒在嘴里“咯吱”響，“秋姐說，地是有記性的——你對它好，它就給你結甜果子。”

葉知秋抬頭看他，眼里泛著光：“陸野，”她輕聲說，“明年春天，咱們在院兒里種棵桃樹吧？”

“好?！标懸皯艘宦?，“等桃樹開花了，你站在樹下拍照片，肯定比去年拍的冰燈還好看?！?/p>

“我要拍咱們仨。”暖寶舉著蠟筆跑過來，“爸爸，媽媽，還有桃樹，都要拍進去！”

“好好好?！标懸鞍阉У酵壬希暗忍覙浣Y果了，咱們把最大的桃子，留給奶奶?！?/p>

風里飄來玉米的甜香，混著新泥和菜葉的氣息，直往人心里鉆。陸野望著身邊的葉知秋，望著蹲在腳邊的暖寶，望著院門口那片綠油油的菜畦，忽然覺得，所謂“日子”，不過就是這樣——有地可耕，有苗可盼，有飯可吃，有愛可依。

而他會用一輩子的時間，守著這片菜畦，守著這個院子，守著這個叫“家”的春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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