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要種好多好多蔬菜,給爺爺奶奶吃,給爸爸媽媽吃,給王叔叔李叔叔吃!”暖寶的眼睛亮晶晶的,“還要種給村頭的流浪貓吃!”
“小寶兒有愛心?!标懩棠桃松纂u湯,“將來肯定是個好莊稼人。”
午后,雨絲細細密密落下來。陸野披上塑料布,繼續(xù)蹲在地里補種漏撒的種子。葉知秋撐著傘過來,把傘傾向他:“別淋濕了?!?/p>
“沒事?!标懸拔兆∷氖?,“你看,雨絲落在泥土上,像不像給種子蓋被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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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像?!比~知秋望著雨幕中的田壟,“等雨停了,種子該醒了?!?/p>
“醒了就好?!标懸拜p聲說,“醒了,就有希望了?!?/p>
傍晚收工,眾人踩著泥濘往家走。暖寶趴在陸野背上,手里攥著顆沒種完的向日葵籽:“爸爸,明天我還要來種!”
“種?!标懸皯?,“種到你長大,種到咱家地里全是太陽花。”
陸奶奶走在前面,哼起了老輩傳下來的農(nóng)諺:“三月雨,貴似油;四月風,吹麥浪……”歌聲混著雨絲,飄向遠處的山梁。
夜里,陸野躺在暖炕上,聽著窗外的雨聲。葉知秋靠在他肩頭:“你說,咱們的地,能種出多少希望?”
“能種出一年的糧,能種出暖寶的學費,能種出咱倆的養(yǎng)老錢?!标懸拔橇宋撬念~頭,“更能種出,咱家永遠不斷的好日子?!?/p>
“我想爺爺了?!比~知秋忽然說。
“我也想?!标懸拔兆∷氖?,“但爺爺在天上看著呢——他看到咱們把地種得這么好,看到暖寶這么懂事,肯定高興?!?/p>
雨還在下,打在窗紙上沙沙響。陸野望著身邊的葉知秋,望著墻上暖寶畫的“種種子”圖畫,忽然覺得,所謂“春天”,不過就是這樣——有泥土的芬芳,有種子的希望,有家人的陪伴,有鄰里的熱乎,有過去的傳承,有未來的期盼。
而他會用一輩子的時間,守著這片土地,守著這個家,守著這個叫“生機”的春天。
第二天清晨,雨停了。暖寶穿著小膠鞋,拎著小水壺,跑到田邊:“種子寶寶,喝飽水了嗎?”她蹲在小坑邊,輕輕摸了摸泥土,“發(fā)芽了嗎?發(fā)芽了嗎?”
陸野走過來,蹲在她身邊:“還沒呢——再等等,很快就能看見綠芽芽了?!?/p>
“那我要每天來等!”暖寶攥著小水壺,“等發(fā)芽了,我給你唱歌;等長葉子了,我給你跳舞;等結(jié)果了,我給你摘最大的那個!”
“好?!标懸鞍阉饋?,“爸爸等著吃小寶兒種的菜?!?/p>
葉知秋站在院門口,望著祖孫倆的身影,嘴角漾著笑。她手里端著盆剛腌的酸菜,打算給地里干活的人送午飯。風里飄來濕潤的泥土香,混著酸菜的酸香,那是春天的味道,是希望的味道。
遠處,王鐵柱的吆喝聲傳來:“野子!葉丫頭!該給玉米苗間苗了!”
“來啦!”陸野應著,抱著暖寶往地里走,“小寶兒,跟緊爸爸——咱們要去給種子寶寶‘分家’啦!”
暖寶拍著小手笑:“分家!分家!種子寶寶要住大房子啦!”
陽光下,田壟上的泥土泛著濕潤的光,一行行嫩綠的芽尖正破土而出。那是春天的信,是希望的信,是陸野一家寫給土地的情書,更是寫給未來的承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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